两人目光微微一碰,同时发出一声大笑,李渊忽然转向李承乾,眉头微挑道:“孙儿今夜的计策很不错,朕出宫一路行来,但见满城百姓议论纷纷,你之子嗣的身份算是坐实了。”
李承乾大喜,连忙从椅子上起身,噗通跪倒在地,对着李渊使劲磕头。
他心中虽然开怀,但是表面却装出悲伤之色,垂泪呜咽道:“可惜父皇和母后偏疼偏爱,明明孙儿的孩子才是皇家嫡孙,父皇和母后却去看韩跃那个杂种……”
李渊登时怒哼,大声道:“乖孙勿要痛哭,此事由朕给你做主,自古圣贤有云,长幼有序,难乱乾坤,我来之前已经让人通知宗正寺卿,让他带着皇族玉册过来,咱们直接把你子嗣的名字写在李家四代第一位,不管谁来阻拦,此事就这么定了。”
李承乾大喜,连忙又使劲磕头。
“乖孙起来吧!”李渊笑眯眯招了招手,转头却对王珪等人道:“朕听说不久之前众位爱卿被韩跃逼迫,不但被抢夺了几万亩土地,而且还损失了大量的钱财,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王珪佯装一叹,故作无奈道:“西府赵王持强凌弱,我等世家何其可怜……”
“屁的西府赵王!”李渊猛然一拍桌子,大声道:“这个封号只有朕的四儿子才能用,那韩跃不过民间一小儿,如今连血脉尚未弄清楚真假,他有何德何能敢称西府赵王?夺人土地,强逼要钱,我大唐皇室可做不出这种无赖勾当,混混就是混混,哪怕他披上皇族锦袍,照样摆不脱烂泥出身的禀性。”
王珪长吁短叹,语带深意道:“可惜皇帝陛下很支持他,我等世家忠诚万分,虽然被他逼迫抢夺,无奈也只能咬牙忍了!”
“不能忍……”李渊又是一拍桌子,气哼哼道:“此事朕来替你们撑腰,万万不会让小儿得志。那韩跃抢了你们的土地建立作坊,朕正好把这些作坊一起收回来,听闻那个纺织产业十分赚钱,尔等都是肱骨之臣,这门产业朕交给你们做。收益五五对分,朕要五成,你们要五成,如何?”
王珪眼珠一转,低声提示道:“就怕皇帝陛下龙颜大怒,还有,那韩跃手中可是握着数十万大军……”
李渊微微一滞,随即强行道:“二郎大怒又如何,韩跃有数十万大军又如何,难道他们敢提刀杀了朕不成,这天下人可都眼巴巴看着!”
“太上皇所言极是,您是皇族正朔,不管是皇帝陛下还是西府赵王韩跃,只要他们还要名声,那就不能出手动您。就算心中有所不爽,那也得乖乖憋着。”
李渊哈哈大笑,点头道:“汝发此言,正合朕意……”
他沉吟一声,忽然目视在场众人,淡淡又道:“天下有五百世家,这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自古皇族与世家共治,天下的利益皇族五分世家五分,这是祖宗传下的规矩,万万不能搞乱。一旦规矩乱了,天下也就乱了。可惜二郎他总是不懂,一直想要削弱世家,唉,是朕教子无方啊!”
王珪等人满脸微笑,拱手施礼道:“还是太上皇看的透彻,可惜皇帝陛下不听忠言,我等虽然常年进谏,每次都被按下不提。”
李渊目光闪动,语带深意道:“有兵在手,说话才有力度,那韩跃为什么敢抢夺你们的土地索要你们的钱财,就是因为他手里握着大军。虽然他手中有兵,但是这事必须得改改,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朕知道你们世家都偷偷圈养私兵,天下五百世家,每家就算偷偷圈养一两千人,加起来那也能凑齐十几万大军,我欲登高一呼,诸位爱卿何不闻风而从?”
他目光直视王珪等人,笑眯眯道:“到时朕有兵马做为后盾,再加上五百世家十几万读书人舆论支持,无论什么话朕都敢说,无论什么事朕都敢做……”
王珪等人沉吟起来,各自目光闪动,能成为世家族长的没一个蠢货,这些老狐狸不愿行此风险之事。
李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不过随即就压了下去,他忽然悠悠一笑,淡淡道:“我听闻东北沈阳城建设极大,又有当世最大的金矿,铁矿,白山黑水地大物博,各种财富堪称弯腰可捡。那韩跃已经封了天策府上将,竟然还身兼安东都护府大都督,还有河北道行军大总管,又挂着征东大帅的名号,如此重担,如何能行?”
他笑眯眯一扫众人,意有所指道:“一个小娃娃尚未及冠,偏偏身兼数职,这天下的官都让他一个人当了不成?朕欲号令诸位爱卿一起上奏,明日早朝我也亲自前去,咱们削了他的安东都护府大都督之位,那东北重新换一个肱骨之臣去坐镇才行……”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停,继续又道:“无论是金矿还是铁矿,无论是关外互市还是草原牧场,这些产业都得收回换成肱骨之臣,不能让一个小娃娃败坏了。”
什么是肱骨之臣?
李渊口中的肱骨之臣别有所指。
王珪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忽然拱手道:“吾等准备广招天下世家,聚集各家私兵成军,太上皇若是不怕辛苦,可担负此军看护之事!”
“哈哈哈!”李渊仰天大笑,道:“汝等皆肱骨之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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