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老调重弹了,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都出现过陆菲青的这种论调,当初朝中有人建议官员将轿夫由四个缩减为两个以节省开支,被其他官员以此乃轿夫衣食之所需为借口驳回,古罗马之时有人向皇帝建议修筑水渠引水进入罗马,却被皇帝大骂你这是要夺走穷人的饭碗。归根结底这是因为农业社会无法为若此多的劳动力提供工作岗位的问题,一旦劳动力没有谋生的手段天下就会大乱,宋代每逢灾害都要从在民众选取青壮录入厢军,清代明知道海运比漕运省钱,但还是选择漕运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都是我红花会治下的子民,我自然不会让他们衣食无着。”,陈家洛这话浑然把自己当做了福鼎县的统治者,“高先生的矿山、工厂都要人,日后四处兴修水利也要人,更别说乡勇还要继续扩招。”,他没有说开办纺织厂之类的事情,满清推崇理学,对男女大防看得十分严谨,移风易俗要一步步来。
“如此我就放心了,不过这经营农场可是要得力的管事,总舵主打算从哪里找这些人?”,陆菲青又问道。
陈家洛看了下旁听的学员,“还是从会中挑选吧,你们下去通知一下,看看有谁愿意帮着会中管理农庄的,把名字报到戴先生处。”
会议结束之后,乘着今日来到庄子里,陈家洛想顺便把戴震的问题也解决了;走到教室外透过窗户看见戴震正在讲课,从黑板上的图案文字来看,这节课教授的应该是三角函数,底下的学生一边听讲一边用鹅毛笔在本子上奋笔疾书。这可比我当年上学的时候认真多了啊,等着一批毕业了,炮兵军官的问题就能得以解决;倒是这用鹅毛笔记笔记效率好像不高,也不知道铅笔现在发明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安排高类思和杨德望把它弄出来。
陈家洛没有打断戴震的教学,站在窗外一直等到下课才走到教室门口,和戴震一边走一边聊天,“这些孩子可还听话?”
“这些都是一心想学的好苗子啊,可惜总舵主不肯让他们修习经文,实在是有些可惜了!”,戴震长叹道,来了福鼎陈家洛的身份自然瞒不过他,但一来他的功名已经被革除,做官之路彻底断绝,二来和高类思、杨德望二人交流算学时,从泰西传来的先进知识让他如痴如醉,于是他暂时留了下来。
在课堂上教授儒学的话题这都不知道是戴震第几次向陈家洛提出了,但陈家洛怎么可能答应,开始一段时间学堂里政治和历史都是由他亲自教授,这段时间稍微忙了些只好把这两门课托付给几个成绩优秀的学员,但教材和教学大纲都是严格按照陈家洛制定的来。起码在现阶段他不想有其他学说来干扰学员们的思维。不是说儒学毫无用处,只是在目前这个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型的过程中,儒学已经无法满足时代的要求了。“此事过些日子再说,我这次来却是有其他的事情要找戴先生商量。”
回到戴震的办公室,他拿过学生交上来的作业本一边批改一边问,“总舵主找晚生有何事吩咐?”
陈家洛扫了几眼,找出茶壶茶杯先给戴震泡了一杯茶这才说道,“这些日子高杨二位先生忙的不可开交,矿山、学堂、乡勇、修筑堤坝这些事情都要劳烦二位先生,过些日子还要下乡丈田、兴修水利,二位先生就算是铁打的也撑不下去啊!小弟此是想请戴先生出山。”
“总舵主麾下人才何其多也,又何必找我这个一事无成的穷书生呢!”,戴震头也不抬,飞快的批改着作业。
哎,最烦和你们这些文化人说话了,一个个矫情的不行,“我红花会会众虽多,但在算学、格致上有造诣的除了高杨二位先生再无他人。若是戴先生肯出山,有什么需要在下去做的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