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言兄!如此说来这红花会看不上我等了?”,徐守愚带来的消息好比是一盆凉水泼在了这些人的头上,顿时从头凉到脚,这不能当官可是要了这些儒生的老命了。
“是。”,徐守愚郁闷的回答道,他虽然已经谋得了一份教职,可是孤家寡人没了这些同道中人的支持,他在官场上也走不远,再想起参观学校时所见的种种更是担忧,“从东原兄府上出来,在下专程去学堂里看了看,其中布置实属大逆不道啊!”
“哦?是何情况?拙言兄快快说来听听!”,看到徐守愚的表情,众人心中涌起不祥之感。
“那学堂之中竟无至圣先师牌位,仅在道路旁树立了先师的石像,亦无亭子遮挡,任由雨打风吹!”,说到这里徐守愚越发的痛心起来,“更可恶的是,儒门之中除了至圣先师、亚圣以及前朝阳明公的石像外再无他人,反倒是管子、墨子、孙子等旁门左道的雕像堂而皇之的竖在校园之中,更有那曲发高鼻之泰西人唤作苏格拉底、柏拉图的,此等蛮夷之人的石像竟然也和至圣先师的放在一起,实在是...实在是...”,徐守愚连连摇头,竟然是说不下去了。
这一番话激的众士子面红耳赤、怒发冲冠,一叶落而知秋、窥一斑可得全豹,这些人已经敏锐的洞察到陈家洛并不打算遵循从董仲舒时开始,历朝历代都奉为圭高的独尊儒术政策,如此以来他们这些人的地位就要大大降低了!立刻有人拍案而起,“学堂乃庄重之地,这些旁门左道之人竟和至圣先师的石像并列,实属大逆不道!我等身为儒门弟子。岂能置身事外!我等着就去学堂中将那些石像砸个粉碎!”
“哎,初时见这红花会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本以为这陈总舵主乃是明主。眼下看来却也不过是个目光短浅之徒罢了!”,和徐守愚共同起草劝进表的迟慕贤愤愤不平的说道。“不敬圣人学说,反而痴迷旁门左道;科举不考经义而考术数符箓;不亲近贤明之徒,奇技淫巧之徒居于上位;不重视累世士绅之家,反而亲近刁钻小民;不分男尊女卑,竟使女子居于上位......”,他接连数出红花会十多项大罪,说的众人连连点头赞同,浑然忘了前几天这伙人还在一起数出了红花会十胜。满清十败的事情。
“这红花会方才占下福建,就开始横征暴敛!”,刘纶接着说道,“小弟族中历代都以耕读传家,略有几分薄田,想不到竟被那红花会盯上,昨日那红花会派人将家父请到衙门里;家父到场一看,赴会的无不是累世积善、士绅之家的家主;那红花会派出了福鼎的林震南林员外,林员外直言要用些奇技淫巧的机器换咱们家的良田!这些土地乃是我家祖上筚路蓝缕苦心经营而来,哪能说让就让?何况那写机器面目狰狞。一看就是不祥之物,我父自然不肯答应。谁知那林员外放下狠话,说再给三日考虑。三日后若是再不从就不是他出面说话了!”
“我叔父也去了!”,在这个时代能读得起书的人都不是穷人,刘纶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响应道,“正如刘兄所说,这红花会看起来是要对咱们士绅下手了!”
“我等读书人当为儒门圣学和天下百姓仗义执言!”,他们马上就将士绅替换成了百姓,“我等现在就去联络同窗好友,去向红花会请命,让他们树立儒学正道、善待百姓。诸君可愿与我同去?”
“此乃大义所在,在下不敢惜身!我这就回去联络亲友!”。众人杂七杂八的议论起如何请命来,听得徐守愚一阵阵胆战心惊。自己好不容易混到红花会里面了,若是染上这个大麻烦恐怕就要功亏一篑了!可是不参与的话日后这些人该如何看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