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被自己的侍卫长押着默不作声,金镶玉的王冠也不知道滚落到了哪里,一头稀碎的白发被汗水紧紧的贴在脸颊上。再也不复九江王那股子王侯之气。
两个时辰前他还在想着若是挺过了这关,一定体恤属下关爱百姓。做了大半辈子刻薄王爷,今后便做个散财的童子。也好过那些抱着金银去死的守财奴要好。
这几日自己身边的侍卫总是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他还以为是战死了,侍卫长怕自己伤心没告诉自己。直到两个时辰前绳索加身,刘基在慨然悔悟。原来这些忠于自己的侍卫都是被侍卫长寻了由头给“咔嚓”了。
活了一大把年纪,从来没有感激过人。也从来没有这么想做过好人,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个下场。人的心,海底针。前些日子这些人还信誓旦旦和自己说,世受自己的恩典要已死报答自己。言犹在耳,这人心变得比小孩儿的脸还快。
刘基一句话都没有,只是默默的谈了一口气。往日里自己的种种刻薄,种下了今天的种子。既然生了根,迟早是要发芽。有今天怨不得天,也怨不得地。只怨自己聚了银钱,却丢了人心。被身边人出卖,也算是应有之报。
“苍爷,九江王的侍卫长押着刘基来投诚。您看怎么处置!”一名云家的管事前来向奄奄一息的苍澜通禀。
“刘基没事?”本来吐得在墙根倒气的苍澜立刻来了精神,尽管想将这个老匹夫大卸八块。但云啸的将令他还没有胆子违抗,听说抓了刘基立刻扶着墙被侍卫拽了起来。
“九江王神情有些萎顿,但没有大碍。属下查验过了,的确是九江王无疑。”刘基不比刘彻,没事就在九江境内溜达。见过他的人不少,这云家管事更是多次见过刘基。他既说没错,那便是真的没错。
“走过去看看。”苍澜带着一大群侍卫呼呼啦啦的向九江王王宫走去。老远便见太阳底下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这些人穿着精细的汉甲一看就知道是刘基的侍卫。
正当中一名胖胖的老者被绑缚着,两名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的夹持着。身上的丝绸衣服被绳子勒得贴到了身上,那绳子紧得几乎要勒进肉里。胖胖的身子被勒成了几段,活像一只大号的蚕一样。
苍澜几大步走到了前面,那两名大汉好像他肚里的蛔虫似的。抓着刘基的发髻向后一带,刘基那张胖脸便仰了起来。
胖胖的脸上满是汗水,打绺的头发紧紧的贴在了额头。昔日不可一世的九江王,现在变得狼狈不堪。有气无力的看了苍澜一眼,嘴唇喏喏的张了几下,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苍澜见到了刘基便乐得合不拢嘴,云啸交代的差事自己办妥。估计责罚会轻一些,对于那个病歪歪的侯爷这些家将是从心里敬服。
“苍爷,我等兄弟绑缚了这老匹夫来投奔苍爷。还请苍爷收留,以前若是有得罪过苍爷的地方,还请苍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这里给苍爷请罪了。”
侍卫长话说得漂亮,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他身后的侍卫也跟着跪了下来,宫墙上那些原准备奋死搏杀的军卒也都没了心气儿。一个个耷拉着脑袋,静候苍澜的处置。
“都起来,既然你们能弃暗投明。那大家以后都是兄弟,让你的人都出城放下兵刃。愿意走的,每人送一贯钱的路费。投亲也成靠友也好天南地北,愿意去哪里便去哪里。
不愿意走的,就留在这九江城继续当差。一切都由侯爷拿一个章程出来,到时候你们愿意怎样随你们。”苍澜看着高大的宫墙不禁有些心惊,如果这数千人真要顽抗到底。自己还真没有本钱攻破这王宫,现在难得这帮小子主动将刘基献了出来。也算是老天爷让自己发一笔大财。
“知道了戴爷,兄弟愿意以后随着戴爷当差。”侍卫长谦逊的弯着腰,好像侍奉刘基一样的对苍澜说道。
曾经繁华的九江城,不过三日便成为了这副模样。到处是腐臭的尸体,房舍倾覆商铺尽毁。怕是十几二十年也难以恢复过来,这些侍卫的家人也不知道怎样。此时跟随苍澜回岳阳,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既然愿意跟着某家,那便安排这些军卒重新执守九江城。”苍澜正愁没人帮忙收拾残局,这些军卒便是最好的替罪羊。给他们拨下粮草,让他们继续驻守这废墟一样的九江。
“九江王,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世事如棋局局新,好在侯爷有将领。不然老子现在就砍了你这颗肥头,来人好生安顿这位王爷。从王宫里找几个人侍候着,小心些莫要叫他死了。侯爷的将令你们清楚,办砸了差事老子倒霉你们也别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