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咬牙活动了一下左手食指,确定自己的手指虽然很痛,但运动无碍之后,才暗暗地喘了一口气,“随便就扔了?”
“他的手指啊……”
赵携忽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很是诡异的微笑。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两排牙齿有些参差,“我把它们吃了……”
他从喉头间挤出几声干哑的笑声,“每一次,我都吃了,呵呵呵……”
柳弈打了个冷颤。
看到赵携笑容中隐忍的疯狂,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个面相愁苦的男人,的的确确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杀人狂,只要什么时候想要对他下手,他的小命就得当场交代在这里了。
“那……最近那几桩案子,也是你做的?”
柳弈的冷汗顺着眉骨往下流淌,蛰得额角的伤口一阵一阵地刺疼不已。但他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来,只能继续引着凶手多说一些话。
“对,是我做的。”
赵携已经很久没有一口气说那么多的话了,他清了清干涩的嗓子,看向侧躺在床上的柳弈,“是我杀了他们。”
他杀了前男友郁学义之后,惶惶终日了许多年。
终于,在几个月前,赵携的hiv感染发展到了艾滋病阶段,连续低热了一个多月,两条腿的皮肤长出了卡波西肉瘤,最后在胸膜上长出了恶性肿瘤。
到了这个阶段,他已经知道自己没多久可活了——他会孤孤单单地躺在病床上,忍受着癌症末期的极度疼痛,像一件大型垃圾一样,在世人的唾弃中死去。
就在赵携心灰意冷的时候,他看到了东城郊新长垣影视基地发现白骨尸的新闻报道。
这个消息就好像是在堤坝上凿出的一个口子,令他久久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怨愤和恶念,瞬间冲破了心防,决堤而出。
这八年以来,他一直都觉得惶惶不可终日,他在等,等哪一天埋在泥沼里的尸首被人发现。
但他等了这么多年,恰恰在生命快要走上终结的时候,这具白骨才终于现世了。
“导师告诉我,这就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