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江湖术士,他能说服辟远侯的儿子为他做事,还想挑拨大楚与匈奴开战,从中渔利,在林坤山背后必然有朝中强大势力的支持,金小姐不妨想一想,这个躲起来的势力会是谁?”
韩孺子受杨奉的影响,不自觉地给出题目,金垂朵一时没反应过来,真的思考了一会,然后不太确信地说:“太傅崔宏?”
“何以见得?”
“太后和皇帝用不着找借口与匈奴开战,崔宏身为南军大司马,当然希望边疆有战事……可是不对,崔宏杀死都王子就行了,为什么要嫁祸给你?”
“因为崔宏的外甥东海王与我有私仇。”韩孺子马上说道,其实觉得这个回答有漏洞,东海王实在没必要用这么复杂的方法报复他。
金垂朵没听出破绽来,盯着倦侯看了一会,目光传向墙角的三个人,“昏君说的是真话吗?”
两人点头一人摇头,马上摇头的人变成点头,点头的一人开始摇头,还剩一人不知所从。
金垂朵怒道:“你们消遣我吗?”
七郎壮胆说道:“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金垂朵轻哼一声,问倦侯:“好吧,就算你说得对,你能有什么用?”
“与其将我交给林坤山,不如将林坤山交给我,金家若能协助我挫败崔家的阴谋,自会得到太后的重赏,比无依无靠地去投奔东单于好处更多。”
金垂朵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才说:“我差一点相信你,原来你想让金家替你卖命,你是废帝,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你?太后又为什么会重赏?我们连柴韵都杀了,怎么可能回头?”
韩孺子正要开口,身后的持剑丫环突然厉声道:“不知死活的家伙,把口水擦干净,再敢多看小姐一眼,剜出你们的眼睛。”
原来金垂朵笑的时候,那三人看得呆住了,浑然忘了自己身处险境,被丫环一说,才反应过来,慌乱低头,在膝盖上擦嘴。
金垂朵强忍怒火,对丫环说:“我去休息一会,你看着他们,别听昏君胡说八道,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姐。”
金垂朵刚一出门,丫环轻声笑道:“小姐一定是翻书查匈奴习俗去了,全怪你多嘴多舌,小姐看书慢,一整天也未必能找得到。”
“我告诉你在哪本书上,你可以……”
韩孺子一片好心,丫环却将剑放在他的肩上,“小姐不让你胡说八道,你就不准胡说八道。”
“我不胡说八道,正常说话可以吗?”
丫环想了一会,“可以。”
“你不是匈奴人吧?”
“不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草原呢?”
丫环转到倦侯面前,看着他,“你还真是不死心啊,连我都要劝说。我为什么要去草原?因为小姐要去呗,上天入地,我都跟着她,匈奴人还是大楚人都不重要,我就是小姐的丫环。”
韩孺子还要再说,丫环用剑指着他,“我笨,但是不傻,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干脆我在你嘴上来一剑。”
韩孺子闭嘴摇头,表示不再说话了。
他手中既没有权力,也没有门路,实在想不出怎么才能说动金家。
当天下午,金氏父子先后返回,归义侯十分紧张,“柴韵和倦侯失踪一事已经传开了,很多人在找他们,咱们一家人得尽快出城。”
韩孺子以为张养浩能趁机逃跑,结果他老老实实地跟回来了,脸上甚至有一丝同谋者的得意,对坐在墙角三名同伴看都不看,等归义侯说完,张养浩道:“林坤山邀请归义侯一家出城相聚,他能护送你们平安前往塞北。”
归义侯看着两个儿子,“你们见到那个江湖术士了?”
两人点头。
“可信吗?”
两人互望一眼,长子说:“林坤山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肯定有办法将咱们一家人送走,我们相信他。”
归义侯点头沉吟,韩孺子问道:“要去城外哪里?”
“小南山暗香园。”张养浩无意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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