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帝心烦:“这么大的事,朕怎就不知道,朕是不是该找个太医过来替太子检查一下身体?”
王福来默默看了眼陛下还吊着的右臂,没敢吱声。
昌平帝更心烦了,他想过去问卫昭,但又觉得实在拉不下这个脸。试想,哪有孩子受了伤,做家长的自己不知道,还跑去问别人的道理。昨夜那一幕已经让他这个家长很难堪了,他可一点都不想再去心爱的臣子面前丢脸了。
“罢了,你立刻去趟司衣局,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给太子赶制几套新衣和寝袍出来,还有御膳房那边,今日专拨两个厨子,专做太子爱吃的菜样和糕点。”
道歉既然不管用,昌平帝决定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因为一大早就被他的太子甩了臭脸,昌平帝心情十分的不好,连带着整个早朝都在不停的走神。
罚跪除了膝盖,到底还会伤着哪里呢?难道是雨下的太大,他的太子没捧住祖宗家法,被那块红木板子给砸着了?
钻进牛角尖的昌平帝,已经完全听不到底下臣子在说什么。在小心翼翼的把事情奏了三遍,依然得不到龙椅上皇帝陛下的任何回应时,吴将军感觉自己的仕途大约真的要在今天走到尽头了。
皇帝陛下,这是显然记恨上他了呀,所以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故意折辱他,敲打他,装作听不见他讲话。
而肖上司一定是提前知道了此事,所以才故意派他来向皇帝陛下禀报这项兵部最新草拟出的改革政策,以往这种可以抛头露面刷存在感的美差可都是肖上司亲自出马的。可以说,方才奏事时,吴将军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念的究竟是什么。
吴将军没胆量在重复第四遍了,他怕皇帝陛下一怒之下直接让人把他拖出去咔嚓了,于是又灰头土脸的回到了队列里。
这立刻引来了兵部尚书肖兵的不满。
“吴青山,你怎么回事?”
吴将军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胡乱把折子往肖上司手里一塞,道:“您没看见吗?陛下根本不想听我说话。”
这样蹩脚的理由,也编的出来啊。肖兵呵呵:“你早上是没吃饭吗?就你方才那仿若蚊子哼哼声音,别说高高在上的陛下,就是本尚书站你旁边都听不见,你糊弄谁呢?依我看,你是害怕得罪你真正的主子,才不敢上这道折子吧。”
“吴青山,你可真够深藏不露的,亏本尚书一直以为你憨厚老实没什么心眼,本尚书眼拙啊。”
肖兵发自内心的感叹。
这种心情,简直就像眼睁睁看着一直养在身边的傻儿子某一天突然灵智大开,还考中了状元一样。而且傻儿子用事实告诉他,他并不是真傻,而是为了麻痹他这个爹,故意装出来的。他真正孝顺的,其实是另一外一个爹。
起初听说吴下属可能和小太子有勾连时,肖兵还不信。因为他觉得以吴下属那个脑子,做卧底实在有点为难他。所以今早,为了试探吴下属,肖兵特意把一份对小太子不怎么有利的奏章交给吴下属去上奏。
当吴下属欢欢喜喜的出列时,肖兵还欣慰了一下,果然,自己看人还是挺准的。吴青山一个无脑大老粗,怎么可能是小太子派来的卧底。要真是,他到了自己顶头上司苏贵那里就不好交代了——因为不久前,他刚在苏贵面前把吴青山大夸特夸了一番,憨厚、无脑、听话、容易指挥、指哪儿打哪儿、不该问的一句不问、就是不小心听见了他也听不懂、实乃冲锋陷阵当炮灰的不二人选。可吴下属很快用实际行动把他的脸打得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