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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饲养手册 言峤九 2397 字 12小时前

“姑娘,陛下平素里对你最是纵容,要星星不给月亮,有什么要求是不曾答应你的?前些时日你在宫中昏迷了几日,陛下便衣不解带在你身边守了几日,更是有一日连早朝都推了。依奴婢看,陛下的真心已然是明月昭昭了,只不过一时有些生气,气话是信不得的,不若您再等两日,届时陛下定会松口。”

饮溪没有反驳,可心中还是郁闷至极,抱着马车上的迎枕一头埋进去,不说话了。

不理他了。

封戎太坏了!简直是全天下顶顶坏的人!她这次可是真的生了他的气,比上一回被帝君打戒鞭都要生气。她已下定决心,起码五日,绝不会对他说一个字,也不会看他一眼!

她可真真讨厌死封戎了!

……

徐德安在马车旁等了片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移步又回了前头的轩驾旁,站在帷幔之下,低声回禀:“回陛下,姑娘似是不愿过来。”

封戎独自坐在帐中,闭上眼,一阵后怕涌上心头。他眉间有散不开的结,两指并拢探手去揉。

到了这一会儿,情绪方才平稳下来。

后怕,也有后悔。

后悔适才对她太过不假辞色,即便是盛怒之下,也不该用那般重的语气,恐怕已然吓到了她。

封戎在她面前装了这么久,将真正的心思掩藏的极好,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装下去,直到她真正属于自己,再也不能离开他身边半步。岂知出了一点纰漏,终究是没能忍住。

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日夜不休,伪装到一丝不漏,哄得她信任自己,依赖自己,直至现在,喜欢上自己。这一次,又要用多久,才能将这一日的不愉快的抹去?

封戎疲惫的闭上眼,不置一词,搁置在腿上的手掌却越握越紧,紧到发颤。

……

谁也不曾注意,长长的队伍外,林间一只小鹿机警灵敏,它动作极快,悄无声息跟在御林军之后,随后化作一道光,挂在某个车壁上,一闪而过。

*

郁闷了好一阵,忽听得外面吵嚷声渐起,男女老少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仔姜碰了碰她的衣角,说:“姑娘,入了镇子了。”

一听入了镇子,那好奇的心思一上来,又把郁郁之意压下去几分。她喜欢看这凡间的热闹,九重天常年冷清,她住在帝君的潜寒宫更是如此。阖宫找不到一个活物,每日里能见到人的时候,便是上早课的时候,是以除了夜间,她大多在太清蚨泠境四处晃荡,与不能言的仙鸟们在一处玩都觉得有意思。

将帘子掀开一角,饮溪趴在车沿上聚精会神的看。看路边平民与小贩讨价还价,看小童子抱着爹爹的手臂要糖吃,看丈夫为新婚的妻子簪上新买的发叉。

真好,凡人的日子乐趣有这么多。

街边一众小贩中,却多了个极为显眼之人。

那是个姑娘,身形消瘦,一身麻布白衣,额上系着麻布白巾。她跪坐在地上,身后是一架十分简陋的推车,推车之上不知装着什么东西,上面盖了一层草垫子,隐隐约约拢出个人形。

她似乎在哭,哭声细弱,嘤嘤抽泣。仔细看,一张脸面黄肌瘦,可却不难瞧出底子甚好,清秀非常。

饮溪看的怔住了,也不知怎么回事,抬手便叫停。

“停下,停下!”

车架缓缓停下,有人上前来询问:“姑娘,可有吩咐?”

饮溪不答话,看的入了神,怔然望着那女子身前。她身前摆了一块布,似是一块破烂的旧衣服,布上压着几块石头,上书大字:

小女子湖州人士,年幼丧母。父生重病,一路来为父治病已耗尽全部银两,今父殁,我与家中小弟饥不果腹,更是无钱葬父。现卖身只为葬父,唯盼好心人怜悯,奴今生侍奉左右,来世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

仔姜见她半晌愣在窗前,表情不对劲,也跟上来看,见到街对面的情景,面生怜悯:“又是卖身葬父的女子,当真可怜。”

饮溪心口突生一阵莫名悸动,她看着那女子,没来由的心慌,胸口那只兔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安稳下来。

她想问问仔姜,可是一个转眼,适才到了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只呆呆望着那女子,喉间干涩异常,眼眶也莫名发烫。

白色的孝衣,简陋的推车,破烂的衣裳与大字。

饮溪紧紧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怎么好端端便呼吸不上来?为何好端端心口针扎般的难受?仿佛额心骤然劈入一道电母娘娘的雷电,一阵尖锐清晰的痛意,深深的钻入到骨血中一般,痛得她受不住叫出声,不出片刻身上便大汗淋漓。

仔姜见她方才好好好的,突然倒在软垫上,初时还当她在玩闹,可看清她布满痛苦之色的面容,一时吓得心跳都停了。

“姑娘姑娘?!”

三个宫女慌忙上前,将她围着抱起。仔姜急急探她的额头,不慎碰到她手腕,竟是烫的骇人!

“快去禀告陛下,姑娘昏倒了!传太医,快些!!”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其实我还是没收住,但是已经八点半了,就先放出来这么多,剩下的大家明天看吧~

ps.我有很多年没正经上过语文课了,有时候成语用错了,就请大家不要大意的在文下捉虫~我会改掉的,爱你们呦(づ ̄ 3 ̄)づ

第56章

饮溪晕过去了, 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没了意识。

这小镇住着个已致仕的闲散侯爷,封戎紧急征用了侯府, 马不停蹄往侯府赶去。那侯爷不知皇帝来此,匆匆得了信, 一家老小在宅子外跪了一片, 漂亮话还未来得及说,就见皇帝下了车, 随后从车上亲自抱出一个姑娘来。

那姑娘的脸掩在皇帝胸口, 看不真切, 但见身形却是娉娉袅袅, 似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皇帝眼中看不到任何人, 掠过众人, 冷眼抱着她疾步入了大门,厉声道:“叫太医和楚炎立马过来!”

徐德安恨不得往脚下按个风火轮, 四处遣人安排。

侯府自然比不得宫里,可好歹有舒适干净的床榻。封戎将饮溪轻轻放上去,先去探她的额头,又去探她颈侧, 最后握紧她的手, 回身又是一句怒斥:“太医何在!断了腿也给朕爬过来!”

徐德安擦一擦满头的汗:“奴才再去看看!”

一边出去, 一边将仔姜也拽了出去,又吩咐伺候饮溪的宫女:“快去备下热水,速度快些!”

两个宫女跟着侯府下人匆忙走了,徐德安紧皱着眉, 悄声问仔姜:“适才发生了何事?缘何姑娘突然叫停马车,又晕了过去?”他那拂尘一甩,一副拷问架势:“可是你们侍奉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