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又陷入了停顿。

叶玄月抬起头，心跳有些快。

然后她耳畔听见了一道轻轻的吟唱声，那似乎像是一道法决——深深地契合在叶玄月的脑海之中，每一个音节都如同生生地打入脑海一般，让人根本遗忘不了。

那是一篇法决。

叶玄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都在轻微颤动着，那法决并不算十分长，但是时间好像流逝得分外缓慢，每一秒钟似乎都演变成了漫长的一个纪元，叶玄月艰难地站在原地，直到所有的音节都吐露完毕，叶玄月方才舒了一口气。

她抬起头，眼眸显得锐利，还容不得她回味脑海之中听见的方才的那篇法决，然后叶玄月便听见脑海之中的那道声音，继续开口说道。

「我发迹於这篇法决，最终也毁灭於这篇法决……」

「在仙界，仙帝境界也不是结束……」

这两句话，透出了一种强烈的沧桑感，叶玄月一动不动，然后她听见脑海之中的那个人继续说道。

「这法决我也不知道交给你是祸是福……本应该随着我的陨落而一块儿消失的……但是大概始终心有不甘吧。」

「我想要做的事情，终究还是没能够做到啊……」

叶玄月听得悲怆。

其实对方的语气倒是平静，但是越是这样平淡的叙述着，反而越能够激发叶玄月的心绪颤动，她握紧了手掌，然后叶玄月听见了一道压低的声音。

「小心一些。」

「希望你能走得比我远。」

这是最后一句话。

……

四周陷入安静，那株香似乎也点燃完毕了，香灰落入香炉，散发出了一种淡淡的光芒，然后在半空之中彻底消散开来，恍惚之中，叶玄月似乎看见什么东西在她眼前彻底消散，她伸出手，却触碰不到那道残影。

她终究还是没有能够见到紫光仙帝的样子。

她捂着胸口。

那法决传递进入她的脑海的刹那，她感觉到她身体之中的，隐藏在心脏最深处的那几滴金色血液，彷佛产生了某种玄妙变化，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微微地弯下身体。

那血液之中，隐隐有一种力量，在燃烧，在沸腾。

她浑然克制不了。而脑海之中的那篇法决，却逐渐清晰起来。

「天地破灭，沧海桑田。」

这几个字让少女的眸光有些迷惘，她伸出手握紧衣襟，脑海之中刺痛越发明显起来，叶玄月的眼底浮现出了一抹挣扎，她的手掌缓缓地握成拳头，窍细的手腕上头爆起青筋，然后这少女微微闭眸。

这法决……

给她的感觉，很复杂。她甚至不能够用精神力去触碰完全，只能够触碰前面几行字，显然是因为她的修为还不够，哪怕她已经是金仙境界，依然不够资格得到完整的法决。

这法决同她在下界一直修链上来的《混沌决》不同。但是……

叶玄月感觉意识海之中，这法决居然在同她的精神力法决融合——叶玄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混沌决》是她当初还是不会修链的普通人的时候，便能够修链的法决。

得自她的玉佩空间。

而眼下这篇。

应该是紫光仙帝最为宝贵的珍藏，甚至很有可能从未外传过，这两本法决天差地别，如何能够做到融合？

叶玄月觉得匪夷所思，但是事实却明晃晃地摆在她面前。

脑海之中，这两本法决居然当真似乎是自动在融合！

叶玄月缓缓吐出一口气息，意识海之中一片模糊，彷佛有一团团鸿蒙灰气生出，她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玉雕，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那蒲团，沉默不语，然后走上前。

少女安安静静地跪在蒲团前。

闭眸行礼。

赠法决的恩德，总是要感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