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娓娓道来的样子，让叶玄月突然想起了在下界的时候，当初冷莫燃在她旁边，也是如此，娓娓道来，彷佛无所不知。她对这个世界，在最迷茫的时候，是他牵着她的手，一点点的去认清楚这个世界的。

叶玄月想到这里，有些恍惚。

不过她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她还没有意识到——为何两个不同的人，语气会给她相似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她下意识地，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去吧。

然后叶玄月听见这青年继续解释了下去。

「银尘之水，可以洗涤法宝之上的尘埃——但是这并不是它最为重要的作用。它最为重要的作用，是银尘之水，能够赋予法宝，自我修复的力量。」

「哪怕伤得再严重，不用重新祭炼，只需要给这法宝一定的时间，便能够自我缓缓地修复。」

法宝原本是死物。

祭炼得再完美，也终究是死物。

而能够自我修复，则是生物才有的特征。由此可见，这传说之中的银尘之水，的确是作用惊人的圣物。叶玄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然后她抬起头问道。

「那银尘之水，到底在哪里？」

对面的青年的眸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叶玄月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响彻在自己的耳畔。

「在一个，十分十分遥远的地方。」

他自然清楚在哪里。

不在仙界——而是在更高层次的那片天地之中。

在神界。

银尘之水，他的剑曾经在其中浸泡过无数年头。

他如何会不知道？

虽然以他的眼光来看。

眼前这根铁棍平平无奇，大抵只是沾染了几滴流落在外的银尘之水，但是即便如此。

此物也比几乎是绝大部分的仙界法宝要强上无数倍了。毕竟是沾染过神界气息的东西。至於这种东西为何会流落在仙界之中，又被藏在这里这么多年头，冷莫燃心头也隐隐有所猜想。

不过他也懒得追究。

他抬起头来，然后轻轻地抬了抬下巴，语气倒是颇为随意。

「这铁棍倒是挺适合你的那只小猴子。」

叶玄月伸出手随意地舞动了两下，她完全不精通棍法，所以自然不得章法。

但是对面的青年却盯着她的脸，突然觉得有些……

说不出的细微悸动。他压低了几分声音。

「不是这样。」

下一刻。他凑近了她。

然后他轻轻地攥住了那根铁棍，然后开口说道。

「棍法的要诀……」

他的声音耐心和煦。手掌上头的热气，却好像能够一寸寸地通过这铁棍传递过来。叶玄月微微抬起头来，这少女的神情微微地带了几分迷茫，而对方则是伸出手，手掌险些触碰到她——

她主动缩回了。

少女的声音低沉的很。

「我是用剑的人。」

「不用教我，我也用不到。」

她抽回这根铁棍，转过身，态度严谨，语气之中，却无半点波动，这少女顿了顿，然后她抬起头，语气自然而然带了些坦然。

「你可以去教赤瞳。」

伪装成林典的冷莫燃盯着这少女淡漠的双眼，心头那种古怪的感觉愈发浓烈起来。他不知道为何，听见她这样疏离的语气，心里头会突然有些……

委屈？

这种人类的情绪，是叫做委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