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莫燃却没有接着说下去。

他瞥了一眼那个小女孩忧心忡忡的脸庞。

「你不似这么胆小，你当初能够找我，又能够想办法说服玄月陪你来神御所来看一看，想要让她继承神御所，后头的路应该怎么走，想必你应当也已经想好了才是，对么？」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陈宁洛。

陈宁洛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声音压低了许多。

她原本清透的声线，有些嘶哑。

「可是我不想害到姐姐。」

「而且许多事情……跟我想的不一样了。升神名额突然变成十个的话，来的神界的人，多半同之前也不一样了。」

「我之前有办法遮掩住我自己的身份。让神界都看不出来。」

「自然可以安然无恙地待在姐姐身旁。」

「但是如今……」

陈宁洛微微咬紧嘴唇，但是还是实话实说。

「我如今，一点把握都没有。」

赤瞳瞪大了眼睛，似是不认识陈宁洛一般。她瞧上去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年纪不大，修为不高，能够有什么通天的背景？她同冷莫燃在说什么，他居然有些听不懂。

她抬起头看向冷莫燃，似是下定了决心。

「我来找你，是求你帮忙的。」

冷莫燃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求我？你怎么知道，我能帮你？」

陈宁洛则是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到，你的可怕。你一定能够帮我的——而且你很在乎姐姐。」

冷莫燃的眸光深处，依然古井无波。

「你果真聪慧。」

「不过，我若是让你离开她身旁，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陈宁洛死死地攥紧手，她似乎是极其用力，手指之上都有了淡淡的痕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宁洛方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息，她抬头盯着冷莫燃，隔了好一会儿，她方才沉声说道。

「你要我做什么？」

她很聪明。

冷莫燃看向她。

「护着她。我不论神御所的覆灭背后藏了多少肮脏龌龊之事——也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非得借助玄月之力不可。」

「但是，第一，你得发下对你而言，最为管用的那种誓言，发誓永远不会伤害到她。」

「其次，日后，我要你送给玄月一场大机遇。」

陈宁洛毫不犹豫。

「好。」

「我都答应你。」

冷莫燃安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他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方才开口说道。

「神界就算当真有人下来，也并不可怕。」

「你不必慌乱。」

这样的话，偌大一个半神之地，也只有作为神尊的他，才能够有这样的底气！

……

陨神殿之中，万千千侧过脸，看向身旁的青年。

他的手中握着那把巨斧，神情淡淡，看不出任何心思来。她方才用言语打探了两下身旁的谢长风的来历，却完全探测不出丝毫端倪来。

就连这个名字，也让万千千感觉到陌生无比。

这少女握着那把琴。她的手指上有细微的伤口，却不肯把琴收起来。

显然，这是她的武器。

谢长风倒也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大概只有在叶玄月面前，他才会还是小城之中的那个有些彷徨的少年模样，但是面对其他人，他都显得沉稳。

只要不涉及叶玄月。

他总是冷静无比的。

万千千却觉得这样的沉默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