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逼人的目光就在项飞羽眼前，他怔怔地看着那双眼睛。冰凉的感觉逐渐弥漫上心头，那瞬间……项飞羽不知道应当如何形容，只感觉到彷佛站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上，旷野的风吹拂过他的脸颊，他的身体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项飞羽的声线都隐隐有点儿为之沙哑。

「未来？」

那双眼睛近在咫尺。他的手指几乎快要捏碎他的手腕骨骼，他浑身颤动了一下，在他的眼睛里头所感知到的却是一望无际的黑洞，他的意识海里头弥漫开一片巨大的疼痛，那疼痛彷佛撕扯着他整个人，他捂着头顶，但是对面的少年却根本不容他逃避，他飞扬地盯着眼前的项飞羽。

项飞羽的眼睛里头，好像也生出了许多细小的漩涡，他看着眼前的妖狐少年，脑海之中飞速旋转，一瞬间弥漫上许许多多的幻象，到最后，那些光怪陆离的幻象全都消失不见，而对面的项飞羽最后看见的唯有刺目的红。

他再也忍不住了。他猛然低下头，拚命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头，好像渗透出透明的液体，他不顾被对面的妖神攥紧的手腕，蹲下身体，大口大口的喘息，眼神之中涌上细密的茫然来。

「我……我不知道你的未来。」

「我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声线透出痛苦，对面的少年却并没有要就此放过他一马的意思。他的眼眸略带疏凉，他慢慢凑近项飞羽的脸颊，然后他说道。

「可我就是妖神。」

项飞羽的腰背慢慢弯曲，他的手掌抵在坚硬的地面，大概隔了数秒钟之后，他才说道。

「我的眼前一片赤红。」

「但是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赤红之色是否是鲜血，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

「你相信我么？」

对面的少年安静的回应他。

「玄月相信你，我就相信你。」

「还是说说看罗刹浮屠吧。我带你去找姜源池，首先得确保他活着，也得确保这艘船舱之中的人活着。」

他转过头，看向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那个道士，然后开口问道。

「你回忆一下，你去找姜源池都发生了什么，一个字也不要有所疏漏。」

这道士老老实实点头，然后他认真说道。

「好。」

「我发觉姜源池不见之后，便感应到了他激发了符咒求援。罗刹海之大，眼下除了妖神山，也没有什么势力能够威胁到神鲸岛，所以我只是以为他遇见了些小麻烦，撞见了某些不知道他来历的神王，也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可是等到我循着符咒想他最终消失的地方而去，却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因为我竟然发觉，那是我从来没有过任何印象的一片的陌生之地……」

这道士的声音说到此处，带了几分惊恐，而随着他清晰的诉说，则是揭开了一场恐怖之旅！

……

上古法阵被激发之后微微发着光。光芒之中站立的人影向外走来，他慢慢的凝望眼前的断壁残垣，而他身旁多了一个绿衣婢女，小心翼翼地问他。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个人是谢长风。

他从上古法阵走出，语气波澜不惊。

「这里？」

「这里是罗刹海。」

身旁的绿衣婢女哦了一声，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谢长风的侧脸，试探着问道。

「我们来到这里做什么？」

虽然谢长风看似极其难以相处，但是她也隐约摸到了一些同谢长风相处的规律，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青年只要不触犯他的一些禁忌，其实他并不会当真动怒，并没有她之前所想象的那般喜怒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