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后,一人抚琴,一人跳舞,是人间一大享受。
凤凉筝弹奏着一首久远的曲子,是他自己改编的,可不知道是心境的变化,又或者是什么,每次他抚琴,鸢儿跳舞时,他都觉得心情极好。
今天,心情沉重。
他的心情影响了他的琴声,琴声也变得沉重,可鸢儿在阳光下,跳得很投入,她赤裸着脚,踩着宫殿院内的红毯上,一身粉色衣裙,翩翩起舞,阳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宛若有无数蝴蝶在她身上绕动,灵动而迷人。
一曲后,鸢儿气息很稳,扑在凤凉筝怀里,“主人,我跳得好不好?”
“好!”
鸢儿听到夸赞,却很开心。
凤凉筝纠结了一个上午,中午时向公主殿递出一张拜帖,希望能和公主见上一面,夜浓拿着拜帖而来,笑眯眯地看着他,“凤少主,听说你要见公主?”
“是!”凤凉筝也没想到是夜浓拿着拜帖来。
夜浓端坐在院内的长椅旁,魔王去昆仑镜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允许凤凉筝和公主见面,一面都不行,公主若是醒后,自己要见,那是公主的事情,她拉不住,可若是凤凉筝见了睡着的公主,那就是她的责任了。
夜浓说,“公主尚未苏醒,且魔王和锦书妹妹去了昆仑镜,我负责守护整个宫殿,你若要见公主,要等公主醒了,若不然,你到公主殿,谁也见不到。”
凤凉筝惊讶至极,“锦书妹妹去了昆仑镜?”
“你不知道?”
凤凉筝真不知道,他就知道雁回突然闭关了,今天年锦书也不见踪影,他还有几分意外,没想到是去了昆仑镜。
昆仑镜……
她能拿到三青石吗?
如果还魂铃觉醒了,他们一切也就有了转机,可他能想到,魔王想不到吗?他竟还愿意带年锦书去昆仑镜。
夜浓说,“你和公主一贯不和,你不喜欢公主,且想要公主魂飞魄散,说实话,我们公主对你也并无好感,也想着怎么杀了你,如此痛恨彼此,有什么见面的必要呢?”
凤凉筝欢欢地露出一抹笑意来,竟有几分开心的模样,“是吗?公主很痛恨我?”
夜浓暗忖,你这人开心什么呢?
被人记恨,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吗?
你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真是吓着鬼了。
“她能不恨你吗?你毁了安魂草,那是她的希望,又不肯给凤栖梧桐,她若魂飞魄散,都是你的错,若是我,我也恨你啊。”夜浓实话实说,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竟也没点数么?还敢问公主是否恨你?
你简直明知故问。
“是魂交已久,所以打算见上一面。”凤凉筝说,“有怨报怨,有……”
他深呼吸,看了一旁支着头在打盹的鸢儿,“总之,若能安排上一面,万分感激。”
“那没辙,公主没醒,见不见你,那是她说了算,没醒你见什么呢?”
凤凉筝思考了片刻,年锦书信誓旦旦地说没见过画中人,今天却随着魔王去了昆仑镜,是否有隐情,凤凉筝看着夜浓,淡淡说,“可否给我一张公主的画像,毕竟我不曾见过,免得恨错了人。”
“啊……”
夜浓挑眉,挥挥手往外走,“你等着,我去拿一张画像给你。”
她转身离去,不到一刻钟又回来了,的确拿着一幅画像,“公主的肖像画。”
凤凉筝内心惊涛骇浪,伸出的手却很稳定。
鸢儿也好奇地靠过来看着画像,凤凉筝缓缓地打开画像,她本来在打盹,如今都不困了,甚至有点兴奋。
凤凉筝压住心中的困惑,打开了画像。
画像里,是一副仕女图,极其漂亮,却不是雪素鸢的模样,夜浓虽不知道何故,却一口咬定了,这就是公主。
鸢儿气鼓鼓地说,“她骗人,这不是公主。”
夜浓说,“我们公主明艳大方,睿智聪敏,可不是什么小甜甜,你可别误会了,对我们公主有什么非分之想,若不然,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算是魔王原话警告了。
凤凉筝冷笑,“是吗?我听闻魔王还曾经动过给我和素鸢公主做媒的念头。”
“竟有此事?”夜浓表示他孤陋寡闻了,然后上下看了一眼凤凉筝,说话也格外直白,“凤少主,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坐轮椅十一年了,就算娶亲,你……”
她有点内涵地看着凤凉筝,咳了咳,“你也不能抱公主,是吧?”
鸢儿超级生气,冲到她面前大吼,“闭嘴,不要说我主人,你太过分了,我要杀了你!”
凤凉筝被夜浓的话,扎到内心最痛处的地方,脸色却一点都没变,“她若嫁,我就能抱。”
夜浓,“……”
她摸摸鼻子,似也觉得自己过分,“凤少主,我道歉,我乱说话,你大人大量,不和我计较,反正你安心住着,雁回万一走了狗屎运,乾坤图突飞猛进,你们就有机会离开幽州城,不必再忍受我们了。我就祈祷着雁回少主大功告成,我们日后也不必再相见,千万不要记恨我,我最怕被你这种人记恨,一恨就是一辈子一定会寻仇。”
凤凉筝,“……”
公主殿里。
林半夏过来看公主,见她仍是沉睡,问了一些日常起居的事情,陪在公主殿,怎么又犯了离魂症,以前犯了病,至少晚上能起来,如今晚上都不能清醒了。
公主,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