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城里,该是做生意的,族里的庄子却在何处?”
王樵听了一怔,心头恍然,暗想你们杀了我王家那么多人却还不够,居然还要寻去祖宅,但眼下却也隐忍不发,道:“王家业大,金陵左右尽有庄田,外人哪里知道?”一边替他们斟酒。
那些人就呸了一声,骂道:“行脚商人居然也混得发家,被人称一声什么老爷官人了,我看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这也是现世报。”王樵便应和了几声,又问道:“王家是寻了晦气,惹上了几位大爷么?”那些人全笑道:“你还当不知?我们听闻他们多行不义,就替你们杀了他家满门,为民除害。”这群人本是邪教中人,行事乖张,此时狐假虎威,更想要看平头百姓觳觫反应,以此取乐,因此这么说。
王樵心头恨极,脸上却故意不当回事,反而笑道:“老爷们说笑话呢。这怎么可能?我们可听说王家是武林世家,就是现在也常常开设武班,族里人无一不会武功。要向他寻仇可是千难万难。”
“那怎么不能?我们葬花宫但凡出手,从无落空。”那群人见他不信,一腔炫耀得瑟无从去,反而急了,取出他们在王家偷盗的宝贝,在桌上摆开,一面嘲笑道:“你们这些泥腿子怕是这辈子没见过这等好东西,正好都开开眼。”
王樵一一望去,的确是家中的物事,但在他看来,却也稀疏平常,想想却有人为了这些便绞尽脑汁,窃得手中便沾沾自喜,心下哂然。那些人只当他看得呆了,得意洋洋道:“也不骗你诓你,我们葬花宫的几位宫主花主,眼下正在王家,那姓王的库里仓里的财宝再多,最后还不是得归在我门下。”另一个朝领头那人殷勤道:“这一次算起来还是大哥的功劳。要不是我们在洪水发时趁机占住了王家,这一局赢得哪有如此漂亮?等此间事了,宫主定当大大有赏。”
那位大哥看上去是这伙人中的头目,这时候也得意笑道:“也是凑巧!谁能算到这百年难遇的‘龙吸水’,居然让这群家伙们齐齐赶上?我看他们怕是一脚踏进了‘死门’里!”
王樵听他们话中意思,他们葬花宫居然似乎不是当夜在江上围截王佑稷的八个门派之一。正思索间,那些人叫道:“跛子!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一点劣酒就想把我们打发了吗?还不快去给爷们整两个菜!”
王樵只得答了是,但你教他烧水生灶还能凑合,做菜可万万不能了。他不想给他们瞧出了破绽,还想再从他们嘴里套出一点讯息,正忧愁间,突然听得阁楼上好大一响,那些人都站起来喝道:“什么人!”靠近厨房的一人伸手就提了他脖颈,叫道:“你怕不是暗算我们?”但他这一拿也知道不靠谱,这小子当真软绵绵浑身没有一点内力,根本如提着鸡豚一般。王樵心念电转,急忙叫道:“不是!楼上……楼上是……”他也不知道哪根筋儿搭错了弦,脱口而出,“……是……是我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