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再也没了力气,一跤坐倒,喃喃道:“前有天堑,后有大火,我们奔波了整一日夜,却最后要断送在这里吗?”
有人叫道:“轻功好的,奋力一跃,也未可知,总好过被烧死。”
像应着那话一般,楼面的这边也被烧穿,吐出火舌;火苗窜上了后山的枯叶。这一爿的廊桥是依山凿架,打做支撑,和十二楼的结构分开;因此一时半会尚未受到波及。但如果楼架烧垮,这里也说不定会被连带砸穿;更别提火势蔓延。诸人仿佛被洪水围困的蚂蚁,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时有一根铁链猛然袭来,仿佛游蛇一般,劈脸而过。众人急忙左闪右躲,那头直穿到正在打坐吐纳、调整气息的尉迟启珏面前,他双眼仍阖,却仿佛能视物一般,听风辨位,将那铁索劈手夺下。但听一个压着嗓子的声音道:“尉迟判官,有件事只得有劳你!”大家都知道是刚才救了自己的恩公说话,都立刻噤声。
薄暮津此时也在人群中,他此刻气力不济,先前吸入过多烟尘,若不是那铁索来救,怕此刻早已一命呜呼。心中一惊,暗道:“这声音略耳熟。但他故意压着嗓音说话,却是为什么?”
那恩公道:“在座之中,该当属你轻功最好。你带着这铁索飞跃过去,将它捆住,这么多人便能挨个爬过去。”
尉迟启珏听了,点一点头,稍一运功,脸上红气如蒸,一闪既隐,显然内家功夫也至高境。众人都忍不住暗赞一声,这般年纪,可不了得!这等功法,他要越过这天堑定然不费。但十二家子弟也心自惴惴:这可是位魔头,十二家中的弃徒,八教中的首领,他若是只顾自己,弃之而去,谁又能拦得住他?或者即便他过去了,只救魔教众人,那事谁又能拿他有办法?
薄暮津撑起身子,提一口气道:“恩公!给我铁链,我也过去。”
尉迟启珏瞥他一眼,冷声道:“你不成。”对那声音道,“给我四根铁索,我一气带过去,走得快些。时晌不多了。”
那声音笑道:“好!”这一声高了,显出几分年轻人的气色。四根铁索彷如蛟龙,猛蹿而至,尉迟启珏各手一捞,腰间一缠,便都收伏在身上,顿了顿,道:“还有一个问题。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