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不但梅九愕然,连旁边一直站着并未出手的罗仁炳,也大感惊讶。弇洲派是制作各类机关、打造武器神兵的一把好手,庄内自然有偃师及弟子,其中大成者能被敬为先生之号;其数已然寥寥。但能被诸人恭迎的,自然只有这里的一派之主“弇洲先生”。罗仁炳有数年未至,万没想到弇洲先生之位已换了个孩子来当,大为吃惊,问道:“贝老先生与霍老先生呢?”那管家道:“星主有所不知。我派久居尘世之外,许多规矩不与俗世相同。在这里并不论资排辈,亦不序尊长幼之别。在本派之中,谁的偃术第一,谁便能继承‘弇洲先生’的名号。”
梅九叫道:“好啊,老罗,你早就知道,却只看着,不够义气。”罗仁炳苦笑道:“这是对方地盘,早便叮嘱你们不能惹事,也好教你们领教领教偃师手段。不吃些苦头,我说你又听吗?”
贝衍舟手腕一转,那先前伸长的指甲居然错了回去,竟然连指甲盖也是一件机关兵刃。他客气笑道:“罗星主,你是我师叔好友,我本不应该这么说,但几位,你们要做的东西,我们这儿已不接了。爱莫能助,还请回吧。”
几人正要再说;突然一人朗声笑道:“谁说不接了?到我们这儿,如今可断没有把客人往外头赶的道理啊。”
只见远远走来一人,身如铁塔,音若洪钟,大步流星,一手提着文方寄,一手托着王樵,居然将这两小子抓住了,那双大手捏着他俩脖颈,便如捏着两只蚂蚁一般,但要稍稍发力便一命呜呼。
贝衍舟见文方寄居然没有跑掉,辜负他一片苦心,心中气苦,朝他瞪了一眼,偏开脸不看他。文方寄满脸通红,咬着嘴唇,想说又没有开口。原来他跑开一段距离,到底觉得放心不下,返身躲在一旁,却又帮不上忙,只是偷看;谁料却被人拿个正着。
那巨汉居高临下,朝贝衍舟挑起嘴角,亲昵说道:“小先生,如今江湖风云诡谲之际,我弇洲派也是存亡之关,半点差池也不能有。所以如今外客可断不能放跑了,这几位星主也怕是要在敝庄叨扰时刻才是。”视野往诸人面前一扫,那些原本扣着梅九和其他几人的机关尽皆失效,将他们放了出来。他像主人见客那样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诸位贵客,里面请吧!”越过贝衍舟,当先走在前面。那模样仿佛他才是真正的掌门家主,丝毫也没有把这位得了名号的“弇洲先生”放在眼里。贝衍舟往管家哪里递了个眼神,老者轻轻摇了摇头,又竖起一根手指。
梅九道:“你又是谁?这两人是我们的,喂,你还来。”
那巨汉朗然道:“我是这里的偃师长,石燚。这两人明明是十二家的人,你身为八教门人,怎么便是你的了?”
梅九道:“我捉住的,便是我的。”他指着文方寄,“这一个是我带来孝敬各位的雏儿,我们知道规矩,听说你们开炉炼傀,需用童子生血,”再指了指王樵,“这个却是原料模具,我要把他造成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