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蛤蟆王也不是徒有虚名,武功极高,狂性大发之下,伤了不少好手。他一面应战,一面把沈忘荃的丑事抖落出来。周围人虽不肯信,但这嫁蛊神通一句也没有辩驳。有几个德高望重、与沈忘荃交好的武林名宿,心想若是蟾圣将此事传扬出去,‘沈圣人’一世清名岂不是付诸东流?今日既然撕破了脸,那便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再加上蟾圣当时狂性发作,疯疯癫癫,不分敌我般伤人无数,正好一群人围而歼之。于是心意相通,一声呼啸,都围攻上去。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么多双手?有些蟾圣的嫡系亲随,当时也坐山观虎斗,两不相帮。一群人剑指蟾圣,眼见着就要把他戳出十几个透明窟窿。谁也没料到,沈忘荃居然挡在这位恰才还要害死他的师兄面前,替他向众人求情,请各位务必放他一条生路。”
喻余青道:“这位沈大侠倒是有情有义之人。”
汤光显冷笑道:“那也未必。当时有人问他,你护着蟾圣,那他刚才说的那些,你都承认了吗?你知道这些传扬出去,你一世侠名,尽付流水?沈忘荃说,‘刚才所说,确无虚言。’众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都是面面相觑,委实不敢相信。就在这时,那蟾圣趁其不备,突施偷袭,将他四肢经脉,全捏碎了。”
这一下变故谁也没料得到,听者都忍不住啊地一声,叹道:“好狠的心!”
汤光显顿了顿,将那烤獐子四腿撕开,四下分了,这才道:“这沈忘荃废了四肢,情状太惨,又有人看不下去,想要替他出头。他撑起身子来,朝旁人磕头,请各位原宥,这件事看在他曾经面子上,还请一并揭过。众人都觉得一代大侠,沦落至此,丝毫骨气也无,实在令人不齿,又怎么能指望他们中兴武林?都悻悻离开,下山去了。从此江湖上没了这一号人物。”
王樵久久不语,问道:“那蟾圣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师弟?纵然嫉妒,痛下杀手,沈老师对他可算仁至义尽。”
汤光显道:“那又是江湖中一件大忌,怕不是实;但眼下看来,又的确有些蹊跷。据说这两师兄弟约定比试,要决出个高下来。蟾圣拿出的是一门盖世神功,也就是如今南派如此众多杂派的源头宗祖;而嫁蛊神通拿出的,自然是一盅从未有过的奇蛊,据说能让人长生不老。”
王樵睁大眼睛,哑然失笑,只觉得这传闻奇之又奇,显然做不得真。更何况就算是真的,能长生不老,又有什么不好?喻余青却道:“盖世神功,显然及不上长生不老,这一场是蟾圣输了。”汤光显嘿嘿一笑,道:“若这世上真有人能做长生之术,怕也是要被人杀了好独占。但蟾圣到底没有杀了沈忘荃,将他逐下山去,才被江东十二家收留,他被收留之后,大概是终于想要克制蟾圣,因此苦心孤诣,和江东十二俊共同参悟创出一套神功出来,这就是相传至今的十二家登楼三绝了。据说他顿悟神功之后,于十二楼中坐化。十二家感他武功点化之德,将他塑成金身,名为‘舍身佛’,从不断续香火。
“要说他死也死了,这长生之术,显然是无稽之谈。但你若说没有,蟾圣是一个百年前的传说人物,居然也活到了今天,门下慕名求长生者如过江之鲫,若是全然无稽,岂不是很奇怪吗?当然这还不算是最奇的,”他卖了个关子,话锋一转,“你们知道昨夜那四鬼为什么要急急忙忙拦你们的道,甚至不惜和北派直接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