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萧凌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真力像是一条条河流在缓慢的流淌,心脏在跳动,他把整个视线投入到全身如同小时候看河流纪录片时候那一条条沟壑纵横水流款款一样的经脉上,越深入,他就越能看清楚那河流的背后潜藏着一颗颗隐隐闪耀的星辰,它们是无数个穴位,而在身体里,他们的存在仿佛真的就是一个个深邃的洞穴。
但他尚且还没有这个能力去激活他们,也许真正等到他全身真力都能被控制之后,可以向着这些穴位进发,但现在,他仍然需要做的是强化自己对真力的控制力。于是他把心思收回来,沉入江河,不断向下延伸,好像深入海底,一片昏暗之中,他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暗流,他们潜藏在深处,就好像海底深处,静默无声的鳗鱼。
从之前老单教给他阴阳变化之后,已经过了接近一周。
他也从一个对此毫无概念的人逐渐开始明白自己体内真力是包含着无穷无尽秘密的一座宝山。而他能够随意地拥有这些东西,不得不说是一种很大的幸运。
周新宇走出了第一步,但在此之前,老单已经在许多方面有意无意地给他输入了许多知识,就好像画符的时候,他时常会从这些鬼画符上延伸一些道家的道理。叶萧凌初听的时候只是以为老单在讲解符箓,但现在他回忆起老单说的这些话,忽然觉得,真力本该就是这些无数道家道理交织成的产物。每个人有不同的路子,但大道千条,殊路同归。
他从小没有想过原来这些东西有着这些联系,而现在学会真力之后再重新去过这些东西,也就比周新宇那种按部就班难了一些。毕竟他就好像黑夜摸石头过河,深浅全凭感觉,等于根本没有前人的支持。
每个人都以为他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导师,而在叶萧凌刻意地误导下,这些人都把他们的视线放到了在一旁喜欢闲着无聊就抠脚挠腰的老单身上,尽管他躲在山里从来不愿踏出去一步,但他所展露出来的那一些很片面的信息就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而老单当然也知道叶萧凌是在扯虎皮当大旗,拿着他当挡箭牌,可他跟叶萧凌的关系经年累月早已经难分彼此,就算他申辩也不会有人相信,干脆就不做任何解释了。只不过,这种被迫背了个黑锅的感觉不是特别好,他有些不高兴,但他同样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把叶萧凌调教出这样一身真力,甚至大到他的身体都吃不消。
见多识广的他其实对这种事情并不算太奇怪,许多大门派的弟子都有在进境过快导致真力反伤体魄的历史,甚至许多人以此为荣来表示他们的修炼速度快得惊人。当然也不是没有代价,他也曾经见过一些因为一朝顿悟连续晋升而导致天地灵气引体过多而毁坏经脉最终半身不遂的倒霉蛋。毕竟,修行如登山,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足够稳健。
叶萧凌跟这一类人比起来,已经足够幸运。或许这应该说是教他真力的人准备还做得不错?毕竟按照他体内真力的量,已经可以达到这种程度,但又因为他把真力控制在气海的方寸之地而没有肆意地进入在经脉中咆哮冲刷而达到了一个相对平衡的点。而随着叶萧凌体魄的逐渐强大,这个平衡会逐渐偏向于好的那一边。
“但这个人特么的责任心比我还差。”老单嘴里咬着草茎有些不爽地想。原本他在叶瑾瑜的商谈后决定装作看不见叶萧凌那一身灵气,不教给他任何东西。可是骤然有一日被人抢了先,而且这个人在抢了先之后还要把接下来的工作甩到他身上,换谁都不会舒服。
在老单看来,叶萧凌身体就好像被那个不知名的人士轻易地放了一把火,却没有人教会他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厨子,就连最粗浅的阴阳变化之类的常识都没有一点说明,几乎是存心让他因为火力过旺烧灼头发变成一个浑身焦黑的锅炉工。
“该不会……”老单心里忽然想到一个想法,“这小子的师父该不会一开始就存着拉我下水的想法吧?”
他狐疑地咕哝了一会儿,当然没有让已经进入静坐状态的叶萧凌听见,只是一个人憋着闷气,看了看叶萧凌浑身真力运转,哼了一声,双手别在背后漫无目的地向周围散步:“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