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些心得的时候,叶萧凌也曾经想到找之前在主任室的那位老人给他提供一些宝贵的意见。但似乎是自己会错了意,那位可敬可畏的老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莫城第一人民医院的什么主任,甚至在全医院都没有这样一个人任职。没人知道他姓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住哪儿,他就好像一团雾气,仅仅只是在叶萧凌去主任室换岗位的时候凝聚了一下,而后就飘散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对于这个结果,叶萧凌有些心里准备,同时也十分接受老人并不是主任的事实。毕竟在他看来,老人这样的医术,只怕付远山在他面前也只不过就好像蹒跚学步的孩童,自己靠着李时珍那两卷心得在他面前算是勉强没有丢脸,但把握主动权的一直是那位老人,而不是他。付远山尚且有着更大的天空,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屈从于一间小小的医院?
但不能跟他再次相见让叶萧凌有些失望,所以他打过一个电话给付远山,电话里,付远山的语调中带着兴奋,但不肯透露他在哪个地方,只是他听见付远山那边似乎十分安静,只有书本被翻开的刷刷声,外带一些轻柔的二胡声。
“我现在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付远山的语气古怪,但能感觉到他掩饰不住的兴奋,甚至因为这,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我现在正站在一扇门前,推开这扇门,是如同越过山峰的美妙风景。只是我答应了别人暂时不能说。”
叶萧凌有些奇怪他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他当然不知道付远山此刻正在老人与李丰说的那个“府库”里翻阅无数保存得十分良好的线状古籍,整个库房内的墨水与纸张气味浓重,而他坐在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面前,抬头眺望,带着森然古意的书库内有着无数拍书架,他们就好像延绵不绝的山峦,在略微昏暗的光线中,好像演变成了一部史诗。付远山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他感觉自己略微年迈的身体好像一瞬间被注入了无数力量,他不舍得闭眼,好像只需要闭上眼睛一刻钟,这些书籍就好像变成一场虚无的梦境。
“好……好……”叶萧凌没有追问付远山到底身处何处,又为了什么心情变得如此振奋,只是持续地听着付远山对他的一些交代,不断地应和着。他知道付远山这样的人,一旦告诉他,那么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如果一件事情他不能说,那么即使他磨破嘴皮,付远山也不可能放开他的底线。古时候有君子一诺千金,而付远山身上的古风就好像山林上的一颗孤松,即使世道沧桑,他依然秉承着他的君子风范,令人钦佩。
“那件事情是我安排的,当然我跟老陈也坐在一起谈过,考虑过,他认为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坏事。当然,领队这个位置并不是我的意思,老陈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把你的位置抬到领队的位置。只不过有位我们尊敬的前辈说,既然要做就做得大一些,给年轻人一片能够飞翔的广袤天空,不必太拘泥,于是他一力促成了这件事情。”
叶萧凌神情复杂地道:“那位前辈叫名字?”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然后才传来付远山带着一些困难地声音:“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那位前辈说会找机会跟你见一面,不知道你见了没?”
“见过了。”叶萧凌回想到那场答辩,几乎血液又沸腾起来,他感觉到好像触摸到一片新天空的兴奋,但又转为一种凉意,他强行稳定心神道,“他……问了我一些问题。”他苦笑,“那位前辈还真是……令人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