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之皱着眉头翻了几页,摇头笑道:“没事写写画画有这水平,认真起来你不得去弄本书去发表?”但再接着看了几页,他心中的惊讶更甚,眼前本子里写着的许多内容竟然就连他也需要细细深思才能把整个理论走通,尽管里面的内容很多部分并不是很深奥,可连起来总有一种十分简洁流畅的美感,好像已经经过千年沉淀,早已经去尽了糟粕,只留下了精华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他一页接着一页地翻过去,直到把叶萧凌写的内容翻完一个章节,才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凝视着叶萧凌道,“这些东西,是你的心得?”
“算是吧。”叶萧凌当然不可能说这是在黄泉之下那个暴躁小老头李时珍的心得,他还没想被人当作神经病一样送进精神科检查,只能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何况李时珍给他的知识之简洁,之流畅,他仅仅只是经过这么些天就已经完全理解通透,这样的回答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仅仅只是这样一个模糊的回答,已经足够令陈行之震惊,他知道也叶萧凌的医术水平很高,甚至他都已经在许多方面赶不上,可是这几页内容却给他看出了厚重如大山的感觉,没有太多旁枝末节,带着好像一个老人晚年一针见血的老辣,仅仅只是深入浅出,就已经令人心向往之,这样的内容,如何出自这样一个年轻人的手里?
他又深呼吸了一次,终于终于苦笑道:“看来你迟早得把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个地羞愧致死。”
叶萧凌嘴角抽了抽,他是在拿着李时珍上千年的知识在给陈行之看,陈行之会有这种感觉是也是正常。说起来,他第一次接受李时珍心得知识的时候,也是时常感觉李时珍那部分知识在他脑海中就好像巍巍的高山,云雾缠绕,好像万年不倒。这种感觉来源于李时珍的能力,来源于他的知识,来源于他强大的底蕴,而叶萧凌自己要真正把这些东西如李时珍之前的教诲,融会贯通再从里面找到新东西,恐怕还是一个很长的一个过程。
“你有没有兴趣出版?”陈行之看着他,皱着眉头,他知道这本价格不到五块钱的笔记本里的内容如果一旦发行,会有多大的价值,恐怕不光是影响少数人,甚至会影响许多正在学习医术的学子。这些简洁而又刀刀见血的见解,无异于在他们摸黑前行的道路上点上一盏明亮的灯。让他们可以跨越那黑暗中的一片暗流涌动,走到彼岸。
想到这里,陈行之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像是付远山一样专修中医来。不过很快他就自嘲地笑笑,医术就是医术,何须拘泥于中西?即使他不是一个纯粹的中医,但一样会有人弥补他的缺憾,就如同付远山,就如同面前的叶萧凌,就如同……那一次跟付远山一起接见的、那位可敬可畏的老人。
但叶萧凌摇了摇头,他记得李时珍的态度,他只愿意让自己在一定的小范围中分享,却不赞同自己交给更多的人发扬光大。既然如此,他也应该遵从李时珍的意愿,到了现在,他感觉自己跟李时珍更多地像是古时候的君子之交,尽管这位“君子”有时候有些坏脾气,但他的品格,确实令人敬佩,他自然也应该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他。
“不愿意?为什么?”陈行之有些意外叶萧凌的拒绝,追问道。
叶萧凌微微低了头,手上从桌面上拾起那只中性笔,在手上转着,平静地道:“心得归心得,这些东西是我一个老前辈教给我的,他不愿意外传,我也不方便把这些东西真的印刷出来。尽管说起来好像有点私心,不过怎么说呢?承诺的事情,我不能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