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被形容成狗,那大多是骂人的词汇,这就好像狗*娘*养*的、狗*日*的一个道理,甚至还有延伸出来的成语诸如狼心狗肺,或者谚语狗改不了吃屎等等。但黑衣人就这样说了,说得平淡无奇,好像这件事情本来就像是家里养了一条狗一样再正常不过。
吕昭阳竟然十分恭顺地接受了这个称呼,甚至他像是真正的一条狗一样主动地迎合着黑衣人,低声恭敬地道:“是的,主人。”
冯香兰口吐鲜血,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认识的吕昭阳。曾经她认识的吕昭阳,虽然很多时候有点孩子脾气,变扭,叛逆,可他从来都是一个对他人很好的人,在他的概念里,没有什么从属,只有朋友和他的小鱼。
然而这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快,或许从那个三个人一起编织的梦境中,他就已经决定好了一切,之所以从幻觉之中出来迟迟不动手,他只是在寻找一个机会从自己身上偷走那柄锋利的军刀。
毕竟,没有军刀的吕昭阳,即使依靠偷袭也未必就能稳稳地战胜燕三。
黑衣人对于吕昭阳的恭顺表示满意,他依然笑得不能自制,在他看来,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样的神转折让他愉悦?这就好像看他看一部电影,在前面的时候,一切剧情都很俗套,能看出导演很尽力的编排,然而这部电影就是让人看得昏昏欲睡。
然而在最后一刻,忽然一个转折,整部电影里的许多平静都变成了爆发时期的铺垫,光芒闪耀起来,背景音乐从平和忽然转向了激昂。他感觉自己在观看一场盛大的演出,尽管没有雷动般的掌声,可是他依然愉悦得忍不住想要浑身颤抖。
“那叫一声听听?”黑衣人止住了笑,忽然道。
“叫?”吕昭阳愣住了,他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黑衣人。
“叫。你不懂?每条狗都应该会的事情,你应该懂。”黑衣人弯腰低头凑近吕昭阳眯着眼睛道,“我想听听叫声。你不是我的狗吗?”
“是……”吕昭阳低头道,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尊严也在一分一秒的崩塌。而后,黑衣人听见一声惟妙惟肖的叫声:“汪。”
“不要脸!”听到这一声叫的冯香兰愤怒地大骂,她几乎把自己这一生懂得的污言秽语都往外甩了出去,用力的程度甚至让她原本就受伤的胸口感觉到撕裂般的疼痛。
可她现在受的伤做不到杀死吕昭阳的事情,她只能坐在不断地在脑海中重复想到燕三的死。
想到吕昭阳的背叛,想到自己之前 长久对他的信任,这让她几乎要发狂,“你对得起燕三吗?你对得起我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吕昭阳!如果有来世,我会贴着你的背,把你的狼心狗肺都挖出来,一点一点的都塞回你的嘴里让你咽下去!”
“忘恩负义?”放弃了一切尊严叫出那一声汪的吕昭阳眼神冰冷,他跪在地上注视冯香兰眼睛,他逼着自己微笑,笑得扭曲无比:“你真以为你们做的那点就是恩义?”
他尖锐地道:“别说什么大话了,我们没有血缘,我们不是亲人,我只不过是个孤儿,没有爹妈,你们也不可能做我的哥嫂!你们不是问过我小时候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山上的风声都因为吕昭阳的叙述而平静了下去,除了他愤怒的声音,在没有其他的东西:“我小时候我爸妈就在一场煤气爆炸事件里死了,我那会儿刚好出去玩,所以没被卷进去。然后我被福利院收养,可那个福利院实际上是个骗钱的组织,他们表面上照顾一群孩子在福利院里的生活,给我们东西吃,教我们认字,但我们每天都得出去乞讨,有几个小孩子甚至因为乞讨不到钱而被开水烫瞎了眼睛,方便他们在外面引起别人的怜悯!我不想将来眼睛也会跟他们一起瞎掉,所以我逃了出来,在另外一个城区,我睡在小巷子里,白天出去乞讨,晚上回来饿肚子,真气也不过是有人随意教了我两手,他知道我天赋不好,只是觉得如果我什么也不会,身体又差,哪天就会饿死在街头。”
冯香兰张了张嘴,嘴角抖动之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