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们要他表态,他肯定只有一句话,“叔叔怎么做,我都支持。”
当时同窗们唾弃他,说他没原则,帮亲不帮理。
他就叔叔这一个亲人,而且是被叔叔养大的。要是只顾原则不顾亲情那才是脑子进水了。
好在后来叔叔得了个‘小处糊涂,大节无亏’的评价,又被罚了两年俸。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太学和市井的议论也就平息了。
楚元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场上一身红色骑装的谢穆宁。她带着黑色、露手指的皮质手套挥舞球杆,着实是英气勃勃的。
谢穆宁的水平是四人里最高的。但这三个都是她请上门来的客人,她也不好太炫技了。
楚元觉着她怕是跟喝果酒似的,有点没过瘾。
他背誓娶妻的事如今已经有了定论,想来宫中应该不会再把她晾着了。这马球比赛也是宫中贵人很喜欢的活动。
不过到时候要对上公主、郡主或者王妃,她岂不是还是不能尽兴?
然后又想起她当众把德安郡主打得丢了武器坐到地上,估计真的比赛她也不会对谁留手。
不妨事,总是让这个、让那个的玩起来也没劲儿。
中午谢穆宁是安排的让谢家的家将做烤全羊。另外还有羊肉汤热锅子,配了很多冬天难得的菜蔬,肉类更是不少。
众人都吃得十分满意,浑身暖融融的。
午后吴宥、萧家兄妹、云家姐妹纷纷告辞离去。
楚元这才找到机会和谢穆宁单独说说话。他先和谢威一起把喝得有点上头的谢朝辉送回了卧室,然后到暖房去找谢穆宁。
谢府有个暖房,但因为之前闲置许久里头已经没有花了。
有福叔帮忙,谢穆宁早就雇了擅长管理花木的花农回来打理。
楚元本欲高价购置了别人现成养着的花送来做装点,却被谢穆宁拒绝了。
“你刚被罚俸两年,就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不好。真想让人觉着皇上罚得你不痛不痒的不成?”
谢穆宁是购置了些本来就能经冬的盆栽放在这里,但颜色始终单调了些。
不过今日云家姐妹送了六盆自家一直精心养着的花过来,这里便很看得了。大冬天看着色彩鲜艳的花朵,心情是会变好的。
楚元先和谢穆宁说了宫里的事,让她好有个准备。
“我也猜出来了为什么之前太后都不再召见我。不过进宫的话,我和德安郡主有隙。再加上白家那丫头是个爱搬弄是非的,福成公主怕是早早就对我有了成见。然后她们可能再影响到其他人。”
楚元没细问白敏舒搬弄了什么是非,反正穆宁肯定不会胡乱编排她。
说起来两家算是亲戚,但他实在不爱跟白家人走动。
“福成公主应该没事。她小的时候掉御苑池里,我救过她。”
谢穆宁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男子跳下水救个姑娘,一向是很敏感的事。
“三年前皇上赐宴席招待班师回朝的将领。都来灌我酒,我就有些上头,席间出来散散酒气。遇上她和福慧公主走过来,我就避到了树后想等她们走过去。没想到俩小姑娘拌嘴,福慧公主失手推了福成公主一把,把她推御苑池里去了。跟着的两个小宫女慌慌张张、行事没个章法。我看是个小孩子,就跳下去把她捞上来了。小公主后来还换过衣服亲自来向我道谢,瞧着不是个飞扬跋扈的。”
谢穆宁在心头盘算了一下,三年前的话,楚元已经满了二十一周岁。福成公主虚岁九岁,对他来说确实是小孩儿。
这件事皇家没有外传,楚元肯定也不会去对旁人讲。
这么看来,前世福成公主几次三番的帮衬楚俊彦,其实是报楚元的恩。压根不是因为她和白敏舒交好啊。
白敏舒就是她的伴读之一,应该还没那么大的面子。公主可是足足有六个贵女做伴读。
前世楚俊彦还一直拿这事儿数落自己不如白敏舒会长袖善舞。白敏舒那脸皮也是真厚,就这么窃据了功劳。
“那要是个成年的公主落水了呢?”
“成年的公主怎么会那么不稳重?姐俩拌了几句嘴就动起手来,还不多带几个靠谱的人?”要是成年公主,他肯定不会跳下去捞。反正离岸不远,掰根树枝让人拉着上岸就是了。
“那她们只带一个小宫女是要做什么去啊?”
楚元笑了一下,“她们准备偷偷去赐宴的地方看我。那会儿我正名声大噪。”
他看谢穆宁虽然精神还好,但也微有倦意。想着她前些天就一直张罗收拾新宅、搬家的事,今天也忙着招待客人便道:“我走了,你睡个午觉休息一下。”
兄弟姊妹少了遇上事是很不方便啊,都没个人分担的。
他们以后是得多生几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