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俊彦向她道谢,“多谢婶婶。”
“应该的。彦儿,那你留着,我就走了。”
前世她作为儿媳得从头到尾陪着,也没见楚俊彦有半分感激。这辈子作为弟妹来上柱香,他倒是知道道谢了。
她说完退了出去,留下楚俊彦一人以孝子的身份继续跪在那里。
谢穆宁另有谢家的人手安插在白家,对这些日子白家的动向有所掌控。
白敏舒当日慌乱逃走,没跑多远就和白尚汇合了。
白尚当时也傻眼了,太子不是私下一人来此悼念柳腰夫人么?怎么会带着这么一大群属官前来?
完了,消息走漏了!
他带着女儿回到家。白敏舒在马车上就不说话了,两眼发直。
她也是受大家闺秀的教育长到如今的。如果是单独给太子献舞,那没什么。只要能顺利进了东宫,不管旁人心头怎么想,都会说这是一段佳话。
但如今是跳给太子和整个东宫的属官看,那些人还误会她是楼子里的姑娘。
奇耻大辱,而且还是自己送上门去的。
她这回是真的不思饮食了!
可以说要不是还有一张薄纱遮面可以自欺欺人一下,她都没脸活了。
之前被公主赶出宫,丢人就丢大发了。但和今天比起来,那算得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昏了头,自己送上门被人羞辱?
她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怎么嫁人?
白舅母看她两眼发愣躺在床上,心疼得不行。之前每天只一点点吃的吊着,她就心疼了。将近一个月啊,足足瘦了十二斤!
孩子为了能出人头地硬生生忍下了。
可换来了什么?换来的只是一场更大的屈辱。
“你不是说都安排好了么,怎么会搞成这样?孩子以后可怎么办?”白舅母出去质问白尚。
白尚拍桌道:“你给我闭嘴!现在只是这一点事么,咱们家完了、完了啊!”
白舅母疑惑地道:“什么完了?”
就在这时候,派去卖消息给他们的胡公公外宅打听的人回来禀告道:“那家说他们家老爷已经许久没出宫回家了。”
再晚些,得了胡公公被太子下令当众杖毙的消息。白尚眼前一黑,直直栽倒下去。
白舅母眼看家里一下子倒了两个,也是以泪洗面。
偏偏白尚之前还叮嘱过她,万万不能通知两个儿子,一定要若无其事!
他知道太子如今就是猫戏鼠,要看他惊惧交加。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太子是半君,半君之怒,他们白家、他白尚承担不起啊!
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后悔了!
白尚被大夫用银针救醒后,灌了碗参汤。
待他情况好些,白舅母担忧地道:“老爷,太子一向仁爱,总不至于要咱一家子的命吧?”
白尚心道:他仁爱个屁!
“我也想过了,太子好名声。咱们家是有错,但罪不至死。我这次恐怕会被贬官流放,但具体还得看那位爷的心情。将来恐怕也难以起复。我好恨,半生经营付诸东流!”
“啊?那现在要怎么办?”
白尚道:“贬官的事没办法了。姐姐当年说过要敏舒长大了给她做儿媳。过几日就是她的忌日了,到时候设法去把彦儿请来,把这桩婚事彻底敲定。”
等打听到是谢穆宁在外放的消息,白尚咬牙切齿道:“楚元,我与你不共戴天!”
到了楚大嫂忌日当天,等谢穆宁离开之后,白舅母和次子白襄祈也出现了。
他们也来给楚大嫂上香,但他们试图和楚俊彦说话,被他回避了。
“舅母,法事正在进行中,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白舅母看着他,你小子果然是凉薄人!
等法事结束,谢府的家将没再给他们接近楚俊彦的机会。
方才法事进行中,他们作为娘家人来上香,自然是不好拦的。好在少爷记住了将军的吩咐,没有理会。
法事期间,白家母子一直在找机会再接近楚俊彦,最后还是不得其法。
整场法事下来,楚俊彦也比较辛苦。他往定下的厢房去稍事休息。
叔叔婶婶的叮嘱,舅母和表弟焦虑的眼神,亡母的音容笑貌一一在他眼前闪过。
他坐到榻上歇气。
“表少爷——”
楚俊彦一看是表妹的贴身丫鬟兰湘,猛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问完他就怒视门口守着的楚禾,恍惚想起这两人好像眉来眼去过。
楚禾讪讪低头。他占了兰湘便宜,一个男人总不能吃了不认账吧?
兰湘直接给楚俊彦跪下了,“表少爷,求您去看看我家小姐吧。小姐她这几天,又是悬梁又是割腕。她没有活路了啊!”
楚俊彦摇头,“都是她自己不自爱,我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