钺儿索性不弄了,垂就隔着轻纱往外看。
这大街上的人大多认得谢穆宁,相熟的看到她就冲她笑笑,或者打个招呼说两句。
这么一路走到胡将军的府门外,她翻身下了马背。胡将军是大将军的副手兼亲家。
忽然降低钺儿仰头看看,然后继续朝前头看。被绑在叔祖母身上,他还挺有安全感的。
“胡伯母,穆宁来给您请安了!”
谢穆宁让扣儿把京城带回来的礼物奉上。一看胡夫人穿的正是上个月黄秀馨给萧夫人设计的那身不由莞尔。
胡夫人道:“才刚回来第一天就带着孩子来看我,你是这么勤快的人么?”
谢穆宁道;“这不是将近两年没见,想您了么。”
“有事说事。”
谢穆宁嘿嘿两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胡夫人笑道:“这事儿你直接做不就行了。你可是得过皇上名字褒奖的人啊。”
“伯母别笑我了。这跟胡将军去说,不还得靠您么。他管内务呢。我也知道您多半会支持我,这才来找您。当初要不是您率先借我五十家丁,另几位伯母也会多忐忑一阵的。”
胡夫人道:“你要做的事我是支持的。可这虽然不是动用军械,但你要置办那么多兵刃......人多了,事情就会杂。万一混入细作,导致满盘皆输。这个后果你想过没有?”
谢穆宁点头,“我想过的。凡事不做就不会有错。想做事,就难免出错。伯母就帮我在大将军那里敲敲边鼓就好。”
“怎么不找你家楚元去说?”
“他们男人干他们的事,咱们干咱们的。”
胡夫人笑,“那你搞砸了还不是一样要连累他。”
谢穆宁笑,“他叫我别太出格了就行。”
说话间,临时有其他人来拜访胡夫人,她让人去叫自己儿媳出来招待谢穆宁。
“让你阿盈姐招呼你,我先失陪一下。你不是外人,自便啊。”
胡夫人匆匆走开,谢穆宁抱上钺儿出去看花。
“哎哟,这不是楚夫人么。”半月门里走出来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美艳女子。
谢穆宁笑着打了个招呼,“阿盈姐!”
聂盈也带了自家刚过周岁不久的小闺女。她这是第二胎了,头胎得了个儿子。
“弟......弟”,小姑娘乐呵呵喊道。
谢穆宁忙道:“岔辈分了,这是我侄孙子。”
聂盈道:“楚俊彦的啊,那难怪像了。这么在意辈分,好像你跟楚元没岔辈分似的。”
谢穆宁知道聂盈干嘛这么大意见。当年聂大将军当着众将领要把她许配给楚元,结果楚元折箭发誓说他这辈子不娶媳妇儿。
这件事本来都翻篇了,毕竟楚元是拒绝所有女人,又不单拒接她一个。尤其后来以死相逼要自荐枕席的都被他骂醒了。
可后来楚元偏偏娶了她。因为弹劾的事,那件成年旧事便反反复复被人提及。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聂盈能不羞恼么?她夫婿听多了,肯定心头也不能舒坦啊。
所有今天撞上了说她几句,真不算什么的。
她小时候时常跟在聂盈身后跑,知道她就是嘴巴厉害。
她解释道:“这是我们从育婴堂抱回来的,就因为他长得像楚家人。楚家另外四房都没人了,我们一共领养了四个小男娃。”
她把想做的事情对聂盈说了。
聂盈道:“可以啊。你牵头,算我一份。”
谢穆宁点头,“那这样,你和我分头去找人说,尽快把队伍拉起来。”
“好!”
胡夫人回来后也没反对媳妇参与,她方才也只是提醒一下。她要是胆子小,就不敢带头走私了。
说到这个,她也来气了。
“你家楚元怎么回事,我们赚点钱碍着他什么了?还有你这丫头,还真是出嫁从夫不成?你还当真一成亲就全部退出去了。”
谢穆宁道:“就是伯母您刚说的啊,这做大了就人多事杂,万一被北戎细作混入,导致满盘皆输......”
胡夫人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之前手头多宽松啊。如今就只留了一条走私的通道,还是军方高层控制,倒是把她们苦心培养的人手都给征用了。
她呼出一口气,“说起来也是当初朝廷军需都发不下来,我们才铤而走险自筹的。不过后来赚到了钱,的确人心就浮动了。也罢,关停了也好。省得真出事,我担首责。你们两个,搞这个‘全民皆兵’也给我多当心。”
谢穆宁和聂盈齐齐点头。
此时,楚元也快马加鞭赶到大营了。
沿途不停有人和他打招呼,同辈的、小辈的都跟他道恭喜。这两年他成亲、生子,可谓春风得意。而且娶的还是边城人人称道的谢穆宁,能不恭喜么?
也有人问问谢朝辉怎么一去就不还了。
楚元一路往中军大帐去,快到的时候遇到古将军。
他笑着招呼,“古老哥——”
古将军站定,没好气道:“你管谁叫哥呢?我跟你岳父一辈的。”
之前遇到的人也有玩笑的喊楚元大侄女婿的,可口气却要好多了。
楚元心头有些纳闷,但还是改口好声好气喊了声‘古将军’。这可真是他岳父的铁哥们。
待去见过大将军后,他便遣了楚俭私下去打听古将军怎么对他意见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