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道:“岳父说得没错, 这一次主要是集资人赚了。但如果不给人看到好处,以后谁舍得拿银子出来啊?”
银子全有国库承担的话,风险太大。
万一这期间有灾情或是其他大量用钱的地方, 船又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
而且万一船沉了,就容易伤国家的元气。
倒不如像姜韬搞得这样,朝廷出宝船和护送的水兵从中分得红利。
而且其他集资人也能分润好处。
谢朝辉点头,“打下一次集资主意的人怕是多咯。不会像这次一样份额任买了。”
“肯定的。不过第一次买了的人是有优先权的,只是份额肯定会下降。反正等姜韬来了就什么都清楚了。他这会儿估计是门庭热闹得紧!”
赵襄失笑,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不少人去给长公主请安去了。”
之前长公主那里可没这热闹。
谢穆宁没去领钱, 直接存在了银号里。这个银号和海贸挂钩, 放着吃利息还是比较踏实的。
她只是把之前借的银子还清了而已。
得到消息的时候她算了算家底,笑眯眯的同楚元道:“总算有点从二品副帅, 堂堂伯爵府大户人家的气派了。”
楚家的家底是很薄的, 只能从楚元十年前从军算起。
京城那栋五进带大湖的大宅子那是皇帝赐还的祖宅, 但其他能动用的银钱就不多了。
如今,总算有十万以上的家底了。
如此一来,楚元两份俸禄领着,时常得些赏赐、发点战争财, 然后他和谢穆宁名下的铺子、庄子加起来一年约莫二三万两银子的收益。
十二万两银子放银号,一年又是四千八百两的利息。
完全可以不用为钱发愁了。
谢穆宁道:“我觉着有了海贸这次赚钱的先例,陆上贸易如果要集资也会容易许多。户部得赶紧拿章程出来才是。不然, 大家一窝蜂的去走人情、找关系,要乱套的。”
姜韬如今门庭的确热闹得很。以前是他化缘一样的去跟人讨钱, 如今都是捧着钱上门来求他。
如今但凡有点分量的人,都在密切关注此事。
但对姜韬夫妇来说, 感受只有四个字:不堪其扰!
所以他的确是赶紧初步拟了章程, 进宫见皇帝面禀。
“皇上, 臣的意见以后必须限额:每户只允许投一万两银子以内。而且宝船上不能超载,不然很可能重蹈覆辙。但就算是这样,恐怕一百个名额也不够分。”
皇帝看着他,很有几分惊讶地道:“你这意思不会是,朕下回也只能投一万两吧?”
皇帝这回内库投了二十万两,收回五十万两也是尝到甜头了。谁会嫌钱多呢?
结果一听,限额都限到他头上了。
姜韬笑,“皇上、舅舅,您就带个头吧。不然臣这差事真不好当啊。去年跟臣哭穷的人,如今都有银子了呢。臣从宫门到御书房这一路,来打招呼的不下十人。”
刘钰瞥他一眼。这时节在宫里敢上前同姜世子打招呼,他还得停下来回应的,肯定是各宫主子跟前得脸的人啊。
他们或者是替自己问问,或者根本就是替主子问的。替主子问,又分是主子本人有意分杯羹还是拉扯娘家人。
看到那么多货从码头下货,又听说投一两得回二两五钱,怕都把这个当成了发财的渠道了。
进宫这一路都这么多人,宫外就更不要说了。
皇帝也听出这意思了。那些人上次都把钱藏着掖着不肯掏出来,如今看到有好处了又来争抢。
他问道:“第一次投了钱的没优待?”
姜韬道:“第一次投钱上五千两的人,可以确保第二次有一个名额。投了钱都赚了啊,朝廷不欠他们的。”
这倒是!
皇帝叹口气道:“一下子就觉得没劲了!”
原本半年,二十万变五十万的好事就这么没了。
当然,他要强行把份额全吃掉,也没人敢跟他争。只是当皇帝也不能吃独食啊。
且万一下次真沉海了,岂不是就他一个人承担损失?
“皇上,如果赚的话,国库拿大头啊!而且,万一又来点风吹草动,众人都不伤筋动骨,也不至于像这次这样巴心巴肝的了。”姜韬竭力游说道。
“那要是一百个名额还不够,你打算怎么办?那些人不得恨你啊。”
皇帝想到国库入账,也要按比例拨银到内库,这才把这事儿放下了。
但别人没这等好事啊,肯定不能甘心的。
姜韬道:“确保有名额的,把自己要投的数目报上来。剩下的份额譬如有七十万,想投的有一百户,那就按报名的顺序编个号。到时候皇上您亲自来抽出七十个。没抽出来的,那是运气不好,自认倒霉吧。然后再报份额,有余额再抽就是了。”
皇帝想了想,“行吧,就按你说的办。”这样也省得那些妃子成天跟他这儿磨。
这个规矩一宣布,众人的热情都被浇了一瓢冷水。比预期低太多了啊!
但一万两的名额还是不能放过,蚊子再小那也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