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穆宁反应过来。这话应该不是皇后想说的,是皇帝让她说的!
依着皇后,她现在最希望的是把秦王派人对楚元施展美人计的事闹出来。而不是劝她要有正室的肚量,给夫婿安排侍寝的妾室通房。
皇帝还真是的!他儿子干的事,打算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过了?
要不是他非得要自己回京做人质,至于让他们夫妻离分么?
听这意思,让她亲自挑人,倒成了恩赐一般。
因为这样可以预防是秦王或者太子安插人手。
谢穆宁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夫君在军中自有勤务兵照顾他的衣食起居。楚俭跟随他多年,处处用心。倒是从来不用臣妇操心。”
皇后放下茶盏,“那他回了边城呢?”
“夫君说臣妇与孩子们都不在边城,他就扎根军中不回去了。”
回去了府里也有下人啊,瑞叔还能让他回了府不能吃饱、穿暖不成。
皇后抬手虚点了点谢穆宁:“你啊,尽跟本宫装傻。不瞒你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谢穆宁摸摸鼻子,“夫君他既然不出大营,就根本不需要房里人啊。”
皇帝总不能赐给侍妾,然后送到军中吧。
不对,如果让那女子顶着女兵的名头,岂不是可以效法自己和阿盈姐她们?
想到这里,谢穆宁道:“皇后娘娘,夫君是对麾下将士说过他不会多吃多占的。总不好让他失信于下属。”
“多吃多占?”
“是啊,军中光棍太多了。士兵连正室都娶不上呢,当主帅的怎好还纳妾呢?之前吧,不知道是谁给臣妇夫君安排了一个姓韩的商家女。臣妇以前只当边城民风就够开化了,允许未婚男女一对一自由接触。可那姑娘和她背后的主子居然神通广大的买通了夫君的亲兵,协助她溜进了大帐。好家伙,直接上迷香,然后就摸上了男人的床。”
皇后眼底一抹一闪而逝的笑意,也没制止的意思,由着谢穆宁往下说。
谢穆宁也知道她不会制止,东宫巴不得她闹事儿呢,最好把秦王揪出来。
她好整以暇的喝了口水又继续道:“结果那晚夫君去德王帐中商议事情了。韩姑娘就摸到楚俊彦的床上去了。楚俊彦就是夫君被逐出家门的侄儿。那晚夫君本打算和他长谈一番,看他是否真的改过自新了。可怜楚俊彦在床上睡得好好的,被女流氓袭击了。”
幸亏皇后的教养都刻进骨子里了,不然茶水恐怕都要呛出来。
她轻咳了两声,“继续说吧。”
“臣妇也怕自己安排的人被人给收买了。到时候泄露了军机,臣妇百死莫赎。”
“好好的日子,还怀着孩子呢,别说那个字。”
“是。”
谢穆宁笑了一下,“夫君在信中还戏言,如果韩姑娘的主子能给全军上下的光棍都安排个姑娘就好了。在那之前,他是不敢多吃多占的。”
皇后道:“你们确定她背后有主子?”
谢穆宁点头,“就单凭她一个商家女,就能收买夫君生死与共的亲兵?那种感情就不是拿钱能收买的。但是吧,夫君说要给杨家留点面子。让他们心头有数,日后才好更加的为朝廷效力。不然,万一韩姑娘也来个自我了断,传出去人家还说她是爱而不得、含恨自尽呢。杨家的颜面也会跟着受损,而且难免会对夫君起龃龉。这让以后还想归附天|朝的人也会心有顾虑,回来之后究竟会不会被善待?”
皇后点头,算是接受了楚元没追究韩姑娘的理由。
“行吧,本宫会替你们夫妻向皇上转达的。不过,你真的信楚元的岁数这么长期两地分居他能为你守着?”
谢穆宁点头,“夫君他是二十四岁才娶的臣妇。少年戒之在色,他少年时代都能宁缺毋滥,何况此时?”
“好,你回席上去吧。”
“是。”
谢穆宁回去之后,菜色已经上齐了。铮儿也没再回上头去,就一起坐了下来。
反正是长条桌,坐得下。
至于吃,宫宴上谁是认真来吃东西的?呃,那三叔侄例外。
他们从头到尾就在不停的吃吃吃。
散席后,皇帝去了皇后宫中。今天是十五!
皇后一边由着宫女拆卸钗环,一边状似随意的把谢穆宁的话转达给皇帝。
皇帝听到不多吃多占的时候还能面有笑意。但听到说韩姑娘有主子,而且楚元还戏言希望韩姑娘这位主子能给北境数以万计的光棍都找到媳妇,他的脸沉了下来。
这是威胁他,再插手就要把事情闹开啊!
“谁给她的胆子?”
皇后转过头来,“难道皇上您还认真跟一个才二十岁的外命妇置气不成?她可是您亲自下旨褒奖过的人,而且还身怀有孕。”
这免死金牌还真是有点多,难怪敢对皇帝的明示、暗示置若罔闻。
皇后此刻都觉得挺佩服谢穆宁的勇气的。
皇帝哼了一声,半晌道:“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这就是暂时拿谢穆宁没办法的意思了。
皇后道:“楚元在前线鏖战,把妻儿安顿在京城。咱们该好好替他照顾才是。”
怎么能为了不让太子和秦王往他身边安插人,就要人家的夫人主动安排人占位置呢?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楚元是堂堂的北境边军大将军。又才二十八岁,相貌出众。他如果有心要找别的女人,又哪里需要旁人为他操心呢?之前他一门心思杀敌报国,为了没有家累一直不肯娶妻。皇上也为他操心许久。可最后还不是等到对穆宁动了心,他才破誓娶妻。”
皇帝道:“这事他还真得感谢朕。要不是朕点醒他,他还真不知道他自个儿已经动情很深了。”
皇帝就是被违逆了觉得很不舒服。但想想这两口子一直以来不就是这样的么。
罢了、罢了,不和他们计较。
以前楚元不想娶妻的时候也是阳奉阴违的。不是一家人你,不进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