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儿揉揉他的头,“叔公中的毒,非常的厉害。”
瑞叔正想说话,一抬头看到个眼熟的人:楚俊彦。
瑞叔看向谢穆宁,等她示下。
谢穆宁道:“把侄少爷从前的屋子收拾出来。呦呦喊堂哥,钺儿你喊......堂叔。”
呦呦奶声奶气的喊了,钺儿仰头道:“堂叔,我想起你来了,你是左手剑。原来你是我堂叔啊!”
楚俊彦脸上一僵,先应了呦呦,然后对着钺儿点点头,“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你只能在祠堂外头磕头。”这两三年,钺儿和谨言、慎行偶尔还会聊到楚俊彦。
那张脸一看就是楚家人嘛。
瑞叔道:“恭喜侄少爷了!”
“嗯,总算以后不是孤魂野鬼了。”
楚俊彦看向跟着卧榻走的钺儿,“钺儿,我能抱抱你么?”
钺儿道:“不用了啊!我都虚岁七岁了,而且你只有一只手可以用。”
楚俊彦看他客气有礼的拒绝,心头一酸。
七年前得知这孩子的存在时,他就表态不要,还签了文书。
他至今没有抱过这孩子一次。
以后,大概也没有机会了。他都觉得自己虚岁七岁是大孩子了,以后肯定更不会给抱。
楚元靠在大引枕上冷笑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年言之凿凿不要婢生子的是他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想弄死这孩子自己袭爵的也是他。
楚俊彦听到他这声冷笑,羞愧的低下头去。
白清蕙和锋儿、锐儿对视一眼,也觉得这人真是活该!
若有朝一日钺儿知道了,他怕是更没有脸面对。
一行人一边说一边已经将楚元送进了正房。
还是老位置,外室的榻。
地龙已经烧起来了。谢穆宁呼出一口气,好温暖啊!
她方才一见面就摸呦呦的手板心来着,暖呼呼的。
小姑娘身体不错,一路照顾得好都没生过病。不然谢穆宁肯定把她放边城了,不会带去军营。
“好了,中午吃团圆饭,就摆在正房。都回去歇会儿,吃饭再过来。蕙蕙替我叫你叔一声。”
“哦。”一众晚辈散去,只有呦呦留了下来。
“娘,我要跟你睡。”
“好啊。”反正你老子这一两个月也都是不中用的。
“你本来睡哪儿啊?”
呦呦指指厢房的位置,“我和俏妞住。她娘也回来了,她也可以跟她娘住了。”
中午吃热锅子,就摆在正房暖阁里。和楚元的病榻彼此看看得着、听得见。
钺儿挨着楚俊彦右手边坐,看他右手不能动怪同情他的。
谢穆宁笑,“能活着回来就是幸事了!”
钺儿点点头,“对,没有变成木牌牌就是幸事。哎,要是两个小叔叔也在就好了。嗯,三哥和二嫂也不在,就差他们四个!”
楚元道:“是啊,他们四个也在的话,咱们就真的全家团聚了。”
这次战事结束,他终于点头同意了楚俊彦回楚家族谱。
楚俊彦这三年都表现得很好。尤其这次,一开始他成功骗过了北戎主将,赢得了时间。
而且他也命大,第一条战线上守了五六天,只受了轻伤。
这些,足以抵消他曾做过的错事了。
当时走到第二道防线休息的时候,楚元派人把他叫了来。
“你实在应该多谢你婶婶。如果不是她预防得当,钺儿就没机会见天日了。你也永远不可能再以楚氏子弟自居。”
楚俊彦当时泪流满面,给楚元和谢穆宁磕头。
谢穆宁只笑道:“钺儿此时还只以为他是巧合的与楚家人长得像。但他终究会长大,会明白自己的来处。到时候他会怎么想,我们就管不着了。”
楚俊彦想起他婶婶的这句话,坐在钺儿身边倍感压力。
钺儿可不知道这么多,他乐淘淘道:“叔祖母,小叔叔他们过年要来的吧?”
谢穆宁脸上的笑容淡去,“只有铮儿能来。不过谨言和慎行都在京城,他应该就不会来边城过年了。至于湘湘,还得过几年呢。蕙蕙在边城是跟她叔客居咱们家。你看回京城她也和湘湘一样回自己家了。”
白狄这三年也一直住在楚府,旁边有侧门供他和随从出入,很是方便的。
他也打过置办房舍搬出去的主意。不过楚元说他不会回来住,让他住着也好让宅子多些人气。
钺儿一拍脑门,他想起来了。婶婶说小叔叔得留京为质的。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呦呦在母亲照顾下吃着清汤煮的菜,“娘,想吃辣辣,想哥哥——”
谢穆宁好笑不已,这两件事有联系么?
“行,给你尝尝,省得越拦越想吃。回头跟你大侄子和两个哥哥一样,偷我的酒喝。偷喝了还一本正经说是帮我尝尝。”
楚元道:“什么时候的事?”
谢穆宁道:“宫宴上啊。他们料定我不会在宫宴上发作。回头要是有事我没准就忘了。可惜那回我没忘,三个都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