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个弯,眼见前后左右无人,谢穆宁伸手拉住楚元的手。楚元看她一眼,回握住。
虽然明面上无人,但暗中肯定有暗卫在的。不过,怕什么?
他们是堂堂正正的夫妻。
谢穆宁道:“我知道是错觉啊。但住在这山间离宫,儿女也都在跟前。真的有几分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意味。”
北境还没彻底平息,京城里三王夺嫡。更不要说百越等地也还未平,各地天灾人祸不断,这自然是错觉!
但谢穆宁成亲多年,这种感觉是很难得的。
楚元没有打破她这个幸福的错觉。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更何况如果有事发生,哪里用得着七日?
如果那天皇帝没醒,那一个多时辰就变天了!
不过,媳妇儿愿意沉浸在这种安稳幸福里,他为她撑起外头的风雨就是了。
难得有这样安心放下军务陪着她的时候呢。
如今给皇帝伴驾,其实也不轻松。但比起在前线时肩负几十万人的生死,还不能让国门有失,已经轻松许多了。
皇帝离宫疗养带他同行,可以让他从三位皇子夺嫡之争利摘出来。
太医正给皇帝调养身体的同时,顺带也可以给他把一些体内隐患去了。不至于关键时候也来个旧伤复发。
但这段时日,楚元察觉皇帝在若有若无的试探他对政治的敏感度。
朝堂上的大事都在报往此地,发生了什么,太子是如何处理的。甚至私下秦王、韩王做了什么奏报上都有。
皇帝会捡一些告诉楚元,偶尔也问问他的看法。
楚元自然是有藏拙的,但也不能表现得太外行。太外行了不真实!能爬到这个位置的人怎么可能读政治全然外行?
但他肯定也不能给皇帝留下一个可以出将入相的印象。
皇帝对文官的忌惮是有限的。哪怕是位高权重如苏相,只要皇帝想,随时可以解除他所有的权势。
手头没有兵马,一朝悬镜卫登门,那执宰辅亦如缚小鸡尔。
但掌控兵权的武将就不同了。不是每个将领都可以被杯酒释兵权的。
如今北境的局势渐渐明朗,照这个发展,再有个五到十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困扰了天|朝几十年之久的北戎大概就不是威胁了。
皇帝已经想到将来如何安置自己的事上头了。
自己如果立下不世之功,兵权肯定是不会让自己继续掌了。
皇帝之前都是赏钱赏物,也是预留了大的赏赐放在后头。不至于让自己落到功高盖主、赏无可赏唯有杀之的地步。
这也是给自己的一颗定心丸。
德王揣测的他到时候不只是镇北伯是非常可能。他预计此战功成,他应该能封侯。
但在那之后呢?
皇帝担心自己一下子解除了巨大兵权会不甘寂寞,生出别的想法来。
白起、李牧、韩信这些人,功劳不大么?不忠心么?
非也!
他们只是拥有了造反的能力而已。
所以楚元如今,一方面是要藏拙,让皇帝觉得自己的本事主要还是在军事上。
前两天有一个事情,楚元奏对不够妥当,皇帝就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啊,幸亏是投笔从戎了。如果真走科举的路子入仕,不过泯然众人而已。”
“臣如果走科举的路子,现在有没有考上进士尚未可知呢。”
楚元三十一岁,这个年纪考上进士,已经算年轻的了。
皇帝哈哈大笑,“所以说你走行伍走对了嘛。”
楚元当时心头一哂,要不是家破人亡了,他也走不到这条路上来。他哥当年应该也是非战之罪。只是掣肘太多,战事失利后不得不承担了轻敌冒进导致损失惨重的罪名而已。
他想到这里收回了心神,和妻子一起慢慢散步回去。
行宫景致甚好,闲来无事一起走走看看也是极好的。
旁边谢穆宁走了几步又道:“我们这是成亲七年了吧。奇怪,怎么都没有七年之痒呢?”
楚元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你还很想痒一痒不成?也不想想,我们真正睡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有两年么?”
“你、你、你不要说得这么直露啊?”谢穆宁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没看到人不代表没人。所以,什么睡不睡的,说给别人听做什么?
楚元心道:这会儿不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