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问到了,就肯定要说的,林秘书忙给他报告:“陈小姐最近帮温从思在大陆做事,村子的货也基本稳定,她很少过这边来。”
温从思估计临死都很难想象,他找来的得力助手比他不知道多吃了几多盐巴,她跟着周生混的时候,他还在跟金融学拼命呢。用林秘书的话来说,一开始找这个有脑子的书呆子就是为了让他们过桥不湿脚的,常在河边走,总得有个垫脚石,坏就坏在他太畏手畏脚了,行事作风还很稚嫩,跟他们并不融合,现在已经很拖后腿了,这颗棋子迟早得坏。
给他借了外债亏空公款的机会,又含辛茹苦地把陈艺青送到他眼前,谁知道他眼角这么浅,也无甚野心,只想着把亏了的钱赚回来补数就算罢,真是饭喂到了嘴边都不会张口吃。
“阿冉真是舒服日子过惯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周老将视线移到窗外,看路过的女高中生骑着自行车打闹着穿街过巷,眼神一点点沉了下去:“叫阿青抽空同她叙叙旧。”
这边陈艺青收到了港城的邮件,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起了身,踢开了脚边挡路的椅子,在窗户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对面居民楼第八层的阳台灯如常亮了,一个长发女人拿了个折叠的小板凳,屈膝蹲坐着抽烟,她很白,在黑夜里能泛着点莹莹的光,指间猩红的火点子没有灭过。
她眼里的人,正是独自抽烟的徐秋冉。自从搬出来住了,她每天夜里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坐在阳台上吹风,烟一根一根地点。
但她不知道自己在桥上看风景,却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缉毒大队的人也不可能想到,他们找了快一个月的人就住在离他们警局五百米的小区里,和他们的重点证人对面楼。
陈艺青看了盯了一会,无声地叫了声阿冉,把那两个字含在嘴里咬碎了,撩起窗帘的手指缓缓松开,点了根大麻烟,靠着墙慢慢吸了起来,没有开灯的房间烟熏缭绕。
熟悉的漂浮感升了起来,她歪坐在墙根边,一朵蓬松的云朵将她托了起来,心室全是饱胀的满足感,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对面阳台的人,竟嘿嘿傻笑起来。
陈艺青摸了摸左耳的十字架耳坠,含着烟嘴看风吹散了徐秋冉的长发,闭了眼睛竟然一下子回到了那年夏天,那个暴雨的傍晚。
只有十五岁的徐秋冉,在她最熟悉的那个卧室里,背对着她麻利地脱下身上湿透的上衣,扬起手臂,露出那一节腰肢,腰后是凹陷下去的腰窝,里面还有一件半截的小背心,裹着胸前刚刚发育含苞的花骨朵儿,白的透亮的身体上有水珠滑过。
她侧过头问拿着衣服的陈艺青,声音还是很天真的小女孩味道,长发也湿答答的,衬得那对猫儿眼更加亮了:“青姐,快点换衣服呀,我还要回去给妹妹送饭嘞,她饿了要哭。”
陈艺青睁了眼又合起来,在幻觉梦境里来回倒腾,眼前一会儿是那个少女的胴体,一会儿是对面楼眼神忧郁抽着烟的女人,鼻尖有大麻的焦味,也有那个夏天收完水稻被雨浇了一身的水汽。
她笑了笑,在烟燃尽的时候,浑身酥麻地分出一丝力气,把厚重的窗帘都拉开来,看徐秋冉离开阳台的背影,看她翘起来的臀,不再是那年十五岁的样子了。
“喂,明天叫小梅去看一下大勇。”陈艺青缩在角落打电话,声音还很不稳,旁的人一听就知道刚刚嗨完,还没从天上下来呢:“帮我找辆面包车,叫两个人明天晚上六点楼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