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谢玉璋却跟了他们一起。

她的马是名驹,虽然被养得“太好了”些,终究胜了同伴们的马匹一筹,倒也能跟上。

令众人惊讶的是她的骑术。

似五皇子、杨怀深这样对她极为熟稔的,都忍不住心中泛上一个念头:珠珠的骑术,何时竟这样好了?

李固不像别人那样撒了欢地跑,他一直落后谢玉璋半个马身,着意照看,因此看得更清楚。谢玉璋控马的手法让他感到惊讶。

这群人一气跑出了十余里才勒住缰绳,放马缓行,让马儿歇歇脚力。

李固跟着谢玉璋勒缰,再抬眼,谢玉璋已经与李卫风并辔而行,说起话来。

“十一!”李卫风回头招呼他,“过来。”

李固顿了顿,提缰跟上,跟李卫风一左一右,谢玉璋在中间。

“我刚才问,殿下的马术教习是不是北边来的。”李卫风说。

李固看向谢玉璋。谢玉璋微微一笑,说:“我也不知道。”

她一个公主,也不太可能去关心一个马术教习是哪里人,合情合理。李固点头,道:“公主的控马之法,与胡人更近,不似中原常见的手法。”

夏尔丹和乌维都教过她,于他们而言,指点她马术、箭法,就与大赵这边书生们的红袖添香异曲同工。

李固和李卫风都是军伍之人,他们会看出来,谢玉璋不意外。

“我学得不好,跃障时常过不去。“她抓住机会向未来的天子和大将军请教,“是怎么回事呢?”

李卫风给李固一个眼色,自己悄悄勒缰放缓速度,十分识趣地把机会让给了李固。

李固向谢玉璋问了些细节,说:“殿下在起跳前,是否自己心中先生了怯了?”

“是呢。”谢玉璋承认,“总怕跳不过去,自己甩出去。”

“马有灵性,能察觉到骑者的气势。殿下先怯了,马就跟着生了畏惧退缩之意。”李固说,“殿下需先克服这畏惧之心才是。”

又就起跳、腾空、落地时的要领细细分说。

他不善言辞,讲说并无过多修饰,言简意赅,却非常的清晰明白。谢玉璋本是找借口与他接近而已,却也学到了许多。

“懂了,等我有时间好好练练。”待李固讲完,谢玉璋拢拢鬓发,“以后到了草原,大概有很多时间跑马了。”

李固忽地滞住。

那种堵得难受的感觉,又充塞胸臆间。

他不由地握紧缰绳,言不由衷地说:“草原、戈壁跟此间不同,也……挺好看的。”

谢玉璋怔了怔,想起他说的那句“宝华公主很好看”,很是无语地问:“你夸什么,就只会说‘好看’吗?”

说罢,睃了他一眼,一扯缰绳,上前去了。

她是生气了吗?

李固呆住。他少年时便入行伍,少有跟女郎打交道的经验,完全拿不准女郎的心思。

李卫风一直缀在两人马后,这时拍马上来,气得又想踹李固:“你说的那是啥话!”

李固抿紧嘴角,道:“不然还能说什么?”一拍马,也上前去了。

李卫风恼道:“你还跟哥耍脾气了你!”追了上去。

谢玉璋追上了前面的五皇子和杨怀深:“哥哥们等我。”

二人勒缰等她。

五皇子问:“跟七郎和十一郎说什么了?”

适才他们见谢玉璋和那两人凑在一处,五皇子就对杨怀深说:“珠珠好像对七郎和十一郎很感兴趣?”

那日的宫宴皇子中只有太子列席,五皇子并没有参与。谢玉璋调戏李固的事,被她要和亲之事盖住,众人都只议论和亲,却无人再提起公主戏弄青年将军。五皇子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杨怀深跟谢玉璋亲近,不代表他跟五皇子亲近。实际上,杨家跟太子走得更近些。

他从谢玉璋说要跟他们一起跑马,还主动要李十一郎指点,便知道谢玉璋不过是在找机会接近李固。他心中暗叹。

但谢玉璋行事大方磊落,并无遮掩。他若刻意阻止反倒落了人眼,便什么都不说,只暗暗瞧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又这么多人一起,谢玉璋除了故意接近李固,也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

尤其她将要远嫁和亲,大家心里都对她存了一分怜惜,着意宽容,跑马时也都有意让着她。杨怀深更加不会特意去说什么做什么了。

听了五皇子的疑问,他叹口气说:“珠珠就要去漠北了,大概想从十一郎他们那多打听些塞外的情况吧?”

五皇子也叹气:“怎偏就是她?”

杨怀深也想:怎偏就是她?

他生于权贵之家,长于盛世繁华,从前过得也是章台走马、斗鸡遛狗的生活。作为次子,虽不能继承爵位,也有恩荫可袭,家里又早早给他谋了差事。所谓烦恼,无非是哪家的小娘子有些麻烦,沾上了甩不掉。

至于家国大事,有圣人,有宰相们,有六部九寺,不管怎么着,就算到了他们家里,也还有他爹和他大哥顶着呢。总是觉得与他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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