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口雄真今天的准备十分充分。

一大群黑影绰绰的人马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龙居，遇人杀人，遇鬼杀鬼。一路上不论是厨子，侍女，哪怕只是在电梯里负责按动电梯按键的服务人员，都没有逃过死亡的命运。

黑暗的空气里弥散着血腥死亡的味道。

但立刻就有人喷洒出空气清新剂，将这些气息掩盖了下去。

……

睡在龙口野外间卧室的白发老管家今天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这一晚上他已经醒了三次。他其实知道自己觉得不安的理由。

今天白天的事情不止对龙口雄真是一次碾压式的打击，对他而言，也是。

他不是龙口野，他虽然武力高强，却不愿意花心思思考天下大势或者客观的剖析某个人。他很清楚人各有所长，而他所长的不过是帮助龙口野打理一些生活琐事而已。

但他毕竟是有情感倾向的。

龙口野已经跟他说过今天为什么要做出惩罚龙口雄真决定的理由，但他还是觉得很难接受。让一个堂堂组长在这么多人面前挨打，还要裸奔，他的脸面何存？

虽然之后龙口雄真在之后的表现依旧可圈可点，显得浑不在意。可却是这样，老管家心里却更加难受。

多乖巧的孩子啊……

龙口大家长对龙口组长的要求是不是也太高了一些？

他终于叹了口气，披着衣服起了床。反正人老了对于睡眠的要求也不太高了。还不如出去转转。

老管家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不想惊醒龙口野。

可他刚刚迈出房门，就忍不住微微一怔。

一个略显苍老的身影此刻就站在大厅的窗前，静静地看向窗外，却不是龙口野是谁？

“怎么？你也睡不着？”龙口野没有回头，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老管家迅速将两手伸进身上披着的衣服里，在主人的面前，总不能显得太过随意。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走到龙口野身后：“我总是在想白天的事情。”

龙口野淡淡点了点头：“我也是。”

“我总觉得这件事对组长大人的冲击太大。我怕他转不过弯。”

“他是转不过弯。”龙口野淡淡道：“难道你没有闻到血腥气吗？”

老管家怔了怔，仔细嗅了嗅：“我没有闻到，我只闻到有一股好像是……栀子花的味道？”

“不错。那是用来遮盖血腥气的清新剂。”龙口野苦笑了一声：“多年前我就是用这种方法来遮盖血腥气的，今天闻到，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老管家：“？？？”

“您的意思是？？”

“雄真在杀人。”龙口野转过身，缓缓走到堂前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老管家：“？？？”

“组，组长大人，为什么要杀人？”震惊使得老管家都忘了要给龙口野沏茶。

“我不能确定。”龙口野自己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也许他是想杀掉今天所有见过他丢丑的人。如果是这样，我能接受。”

老管家沉吟了片刻：“如果是这样……您都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为什么不能确定？”

“我不能确定他杀人的目的是不是只有这一个。”龙口野的眼神有些疲惫：“也许我给他的压力是太大了。但我希望，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老管家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漆黑如墨。

栀子花的味道愈发浓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