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骊渊觉得略微有点痒,但见眼前人专注无比,不好出声打断。薛珩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阳光倾泻在发间,偶有一束略过眉上中庭,微光点染,如珠似玉,风骊渊难忍一时心动,故作淡然地偏过头去,看向院中一株杏树。
“兄长,你要是累了的话,今日就不要赶路了,咱们在这里好好歇上一歇。”
说是去探访故友,两个人却都不急不慌,有一日只不过走了五里路,就留宿在客栈。这日留居的庭院被人闲置,二人造访的富户为人爽直,见两人一表人物,二话不说便叫下人收拾了屋子,还有意留二人长住,多少年来,风骊渊总是认为,自己的样貌带不来什么好运数,不想会有此番际遇,心说也是沾了薛珩的光。
相比五胡为乱的中原一带,江左一带战事初定,百废待兴,虽说游民处处可见,但大多安分,只要觅得定居之处,自务耕织,安于定业。
风骊渊知道,王导所称的“辟出一隅太平安乐地”绝非一时意气,却不想会同而今这般,渐有安康之势,连险些举事的薛珩也对王导赞不绝口。
尽管看上去诸事已毕,日渐顺遂,风骊渊心头总是萦绕着一丝不安,此外,薛珩的双腿仍然不能行走,最让风骊渊犯难的是,每每想请郎中来看看,薛珩总是不肯,执拗地认定自己不日就会康复。
依照二人当下的行进速度,何时那些过往的纠葛纠缠上来,只怕一个也逃不脱,但既然薛珩不着急,风骊渊也知晓自己着急也无济于事。多少年疲于奔命,纵然只能圆满这一时,他也是无怨无悔的。
“阿珩,收拾好了罢,咱们眼下便动身么?”风骊渊站在门外喊道。
虽然薛珩行动不便,但在行路之中,总是强拗着要收拾行囊,完全不让风骊渊插手,风骊渊心知薛珩不甘愿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累,这一点上也只好纵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