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景直接被带到了府衙。
端坐公案后面的恰巧是个熟人季淮璋。
乐景立刻就笑了, “又见面了啊季大人,我这两次来县衙都是您来审我,不得不说一声缘分。”
季淮璋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一拍惊堂木, 喝道“公堂之上, 少嬉皮笑脸的,给我跪下”
不等身后施压,乐景就大大方方的跪了下来。
青年不卑不亢的抬头直视着季淮璋,扬眉展笑,说不出的骄傲肆意“敢问大人, 在下犯了什么罪”
季淮璋冷声道“本官怀疑你造反。”
乐景表情不变“证据呢”他笑吟吟道“季大人也应该知道, 我在美国和法国有很多朋友,如果没有证据就把我抓起来, 恐怕会影响两国邦交, 您应该也不想这样吧”
季淮璋冰冷的注视着乐景, 脸颊上的皱纹抽动了几下, “你少拿洋人来压我。”
老人声线绷的很紧,仿佛在风平浪静的表层之下埋藏着即将活火山, 花白的胡子随着他的话不停颤动, “放心, 本官不会冤枉好人, 如果你的确和造反无关,那么本官会放了你。”
乐景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我相信季大人一定可以还我清白。”他抬起下巴, 不偏不倚对上季淮璋冰冷审视的目光,坦坦荡荡地说“这些年我都做了什么,季大人应该也知道。如果季大人还认为我包藏祸心,那我也无话可说。”
季淮璋凝视乐景许久,率先移开了目光,面无表情地说“把他给我压下去。”
乐景再次被送进了监狱。
如此说来,这已经是他二进宫了。
能被清政府关两次监狱,乐景甚至有点得意了。
这对他而言算不上耻辱,反而是荣耀的勋章。
即便刚才他在堂上跪季淮璋,也没什么好屈辱的。
因为他知道,他虽然跪下了,可是他的心是站着的。而季淮璋虽然坐在高堂之上,但是他的心一直在跪着。
乐景挑剔的观察着自己的单人间。
他上次蹲监狱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朝廷的监狱环境还是堪忧。
大概是因为他现在站的还不够高吧,级别不够,所以享受不到五星级监狱的待遇。
乐景盘腿在床上坐下,一手托腮,百无聊赖的和直播间观众进行聊天。
直播间观众有点为乐景担忧。
大王叫我来巡山主播真的没事吗虽然你平时很小心,往来信件都烧掉了。但是万一季淮璋栽赃陷害呢
他不会。他犯不着废那么大的功夫,这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乐景镇定地回答有我在国外的人脉关系在,他不会轻易动我。
别的他不敢说,但是他入狱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开的,艾伦夫妻是一定会把他捞出来的。还有守夜人集团在国外发展这么多年,不知道结交了多少美国权贵,早已非当年吴下阿蒙,乐景入狱,他们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所以乐景一直很淡定,他不怎么担心自己,他只是担心流亡海外的顾图南。
日本绝非桃源,流亡之路注定杀机四伏。
顾图南现在隐姓埋名,音信全无,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在顾图南踏上革命之路后,他的未来就已经全然的改变了。
他从一名青史有名的铁路工程师,变成一名生死未卜的革命者,他的未来是一片荒原,他必须得靠自己闯出一条华夏未有之路。
哪怕那条路也是绝路。
学习强国上分指南我没想到顾先生最后会踏上这样一条路,未来改变了,那么我们的该怎么办呢
乐景猜,这个被系统和谐的应该指的是铁路。
他屈起一条腿,淡淡回答了直播间观众的问题没有了顾图南,还有李图南王图南,华夏学铁路工程的又不是他一个人,我的同学中就有很多大学也是学的铁路工程学。时代的车轮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就停止前进,共产党人要坚信历史唯物史观,绝不能陷入资本主义英雄史观的陷阱。
马克思说不管资产阶级社会怎样缺少英雄气概,它的诞生却是需要英雄行为、自我牺牲、恐怖、内战和民族战斗的。
在罗马共和国的高度严格的传统中,资产阶级社会的斗士们找到了为了不让自己看见自己的斗争的资产阶级狭隘内容、为了要把自己的热情保持在伟大历史悲剧的高度上所必需的理想、艺术形式和幻想。
例如,在一百年前,在另一发展阶段上,克伦威尔和英国人民为了他们的资产阶级革命,就借用过旧约全书中的语言、热情和幻想。当真正的目的已经达到,当英国社会的资产阶级改造已经实现时,洛克就排挤了哈巴谷。
由此可见,在这些革命中,使死人复生是为了赞美新的斗争,而不是为了勉强模仿旧的斗争;是为了提高想像中的某一任务的意义 ,而不是为了回避在现实中解决这个任务;是为了再度找到革命的精神,而不是为了让革命的幽灵重行游荡起来。
这也是网友们常说的,屠龙少年变成了恶龙。因为屠龙少年从一开始就是恶龙推出来的蛊惑民心的工具。
啦啦啦竟然是这样涨知识了
红领巾少年哈哈哈主播不愧是前党媒记者,一开口就是老马克思了。
巴拉拉能量唉,我突然明白了主播的辛酸和难过,在这个时代,很少有人能理解主播的想法,就连他最亲近的朋友都不会相信主播的片面之词。唉,继续等吧,等到俄国十月革命后,国内一定会多出无数共产主义的信徒的。
乐景无限悲凉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缓缓靠在了冰冷潮湿的墙壁上。
话虽如此。
可是那毕竟是他的大哥啊
是和他相知相交二十年的结义兄弟。
这让他如何能忍心亲眼看着他成为恶龙的傀儡如何忍心看着他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阶级抛头颅洒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