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无刀,一个拿起刀,就足以令人闻风丧胆的人。
“你的剑不错。”
许无刀人声先至,而后便如千斤巨石腾空砸顶袭来,裹挟着锐利的刀刃和呼啸张扬的风。卫殊行将柳云身往后推了一把,目不改视,也不避退,而是聚精会神,昂昂自若。长剑出鞘,迎面直对,竟是扛住了这沉重的刀锋。
虎口被震得发麻,卫殊行避无可避,便干脆纹丝不动,瞳间的光芒紧锁着对手,如冰雪中飞来的流矢。许无刀泰山般的身影止在原地,余光扫过卫殊行的脸庞,胸口与脖颈,甚至注意到他掌中剑刃的流纹与铭字,在卫殊行抬起的瞳眸中,他仿佛看到了其他什么,一些思绪蓦然汹涌上来,覆盖住了眼底的一丝波澜。
对峙良久,许无刀收回刀锋,双方各自退开几步。
“你姓卫?”许无刀突然发问。
卫殊行虽被问得一头雾水,但还是点了点头,看着许无刀:“晚辈卫殊行。”
许无刀沉默片刻,眉间阴云逐渐消散,竟变得慈眉善目,开颜笑了笑:“你长得和你爹还挺像的,但是,他使剑可没有你这般固执。”
“前辈认识我爹?”卫殊行略带疑惑。
许无刀点头,低哑沉厚的嗓音像掐了一把陈年的老烟,勾起些许遥远的记忆:“许多年前,风津渡口烟柳桥边,承蒙卫大侠相救,我方能留住性命,此恩没齿难忘,只可惜,天涯路远,世事难料,此情尚未回报,他就已……”
身后屋檐昏黄的影子笼在他身上,压出一片阴郁。许无刀沉沉叹了口气,注视着卫殊行,目光忱忱,道:“我心有愧,难以自解,却又在此之后遇上了你,想来便是天意,让我得以报得此恩。”
“我爹……”卫殊行声音沉了沉,“前辈不必心怀愧疚和责任,我爹做的每一件事,只是他想这么做罢了,想来是不求回报的。”
许无刀脸色舒展,眼底露笑,眼角的纹路挤成了一条,声音温柔了些许:“我姓许,叫许无刀,好孩子,你以后可以叫我一声叔叔。”
卫殊行还未作应,就被一个从远处气喘吁吁跑来的小山匪吸引了注意。小山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冲许无刀喊道:“许老大,我们看到那个人了,白衣服,拿着扇子……”
小土匪抬起头,突然瞅见柳云生,一时竟摸不清头脑了,含含糊糊道:“哎……?怎么在这,刚刚还在……”
柳云生头都大了,无可奈何道:“你们记人从不看脸的吗?算了……他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小土匪脚还因为跑得太快有些哆嗦,有些站不稳地指了指外面,道:“他又杀光了两家之前隐退的兄弟,还和三个山外人杠起来了……”
卫殊行喃喃道:“三个山外人?难道……”
许无刀见状,心领神会,招呼之前的络腮胡,指了指卫殊行和柳云生,吩咐道:“小孙,牵几匹马,带上一些人,和他们俩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