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殊行轻描淡写:“没事了。”
“没事了?”王君昱显然有些不敢相信,打量了他一眼毫无血色的死人脸,像是病入膏肓之人吊了一口气硬撑着,嘴角擒起一抹无奈的笑,语气有种吊儿郎当的轻浮感,“算了,随你吧,你也挺可怜的,几个叔叔都不是什么好人,连你的命都不管了,这种时候也只有我能陪你说说话。”
卫殊行语气漠然:“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
王君昱对卫殊行的态度已经感到习惯了:“那你好歹告诉我,楼云清怎么样了?”
卫殊行回想起昨晚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楼云清,犹豫片刻,道:“我不知道。”
王君昱捕捉到了卫殊行的一瞬迟疑,顿时心知肚明,道:“那你的那位朋友呢。”
这个问题一时戳到了卫殊行的痛处,嘴角向下垮了垮,哑声道:“……不知道。”
“哈……哈哈。”王君昱尴尬地笑了起来,表情比哭还难看,却还要故作轻松,“你说他们云山的人,是不是脑子都有些一根筋不好使?不然怎么都傻傻的。”
卫殊行不想回话。
王君昱继续唠:“我知道你觉得话多,但我憋了这么多天,不找人讲话还挺难受的,虽然对面是你,也只能凑合凑合了。”
卫殊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算是默许了。他内心还挺佩服王君昱的,毕竟他撑着一口气让脑子清醒就很艰难了,而王君昱还有力气讲废话。
“我以前还没这么凄惨过。”王君昱可能也是被关糊涂了,对着卫殊行就开始单方面的倾吐衷肠,“突然就被一群人揪着,催命似的让我还债,天知道我能还给他们什么,无非就是我这条命,他们拿去了也没用……”
王君昱样子委委屈屈,像个抱怨的小孩:“从一开始,我爹干的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也没参与多少,这之后的责任,为什么我就非得跟着担了,……好吧,说了也没用,看别人的意思,我是和我爹绑死了,谁叫他是我亲爹呢,父债子还啊,我好像也没什么可埋怨的。”
他又叹口气,自嘲道:“左右都感觉自己理亏,难不成要我大义灭亲,他们才肯不再揪着我不放?”
卫殊行觉得他废话真多,低声道:“你犯不上在我面前表演这些。”
“你真自以为是,谁有心情在你面前表演。”王君昱冷笑一声,调侃道,“你还挺面冷心善的,帮楼云清来救我落到这种田地,也算我欠你了。你是不是对月儿的事还愧疚呢?其实你不用。”
卫殊行低眸,声音很轻:“我知道。”
“这次还真是行到水穷处了,不过感觉你一路下来也挺惨的,——虽然我没资格假惺惺去可怜你。”
卫殊行平静瞥人一眼,道:“还好,有人陪我,没那么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