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阳不认为张芷雯这样的张家小公主会将手雷一类的军用品藏在身上,那太匪夷所思了,而且手雷也远远比不上这样爆炸的威力。
想想都觉得后怕,吴先阳当时反应只要稍微慢一点,消失的就不只是他一只手臂,而是他了。
叹了口气,吴先阳站起身来,烧了点开水准备清洗伤口。
等水开的时候,顺便打开酒柜,从琳琅满目的红酒洋酒中挑了点度数最高的白兰地,倒进杯中,喝了一大口。
又翻箱倒柜地寻找用来包裹伤口的材料,没有找到,干脆把女房主漂亮的丝绸长裙撕了一件,权当作纱布来用。
再打开冰箱,取了一些冰块,将伤口处的烂肉冰冻了一阵子,直到肌肉边缘发白发灰,失去绝大部分知觉,这才狠下心动手,用在火上燎过的刀将伤口的烂肉全部切去。
这些不仔细清除掉是不行的,容易腐烂、发炎。
如果发炎了,对于还是教务处处长的曾经的吴先阳不算什么,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就是要了卿命了。
现在的他不知是否已上官方的通缉榜,这要看动手劫持张芷雯的时候,那附近有没有摄像头,或者张芷雯有没有死,有没有其它人看到他的踪迹。
如果那地方够偏,张芷雯又已经死掉,没有及时对张家人说出他的身份情况,或许还没有那么快被满世界通缉。
按说这个可能还是有的,当时吴先阳记得自己回了一下头,只看到不远的地上一处大坑,大坑边缘满是血迹,以及地上破碎的些许衣衫碎片。
那样剧烈的爆炸,连他也无法在其中幸存,更不要说张芷雯这个娇怯女流了。
如果张芷雯挂了,张家人的愤怒自然会更高,但那对吴先阳都无所谓。
反正他对张芷雯动手,就已经得罪张家人到死了,这愤怒是多一点还是少一点,他真的不怎么放在心上。
按说只要张芷雯死了,他动手的暴露或许没有那么快,现在他要是去医院或是回家,也许暂时还是安全的。
只是吴先阳不敢赌。
财赢了没什么,就是这一晚存身的条件好一点,赌输了的代价可是他的命。
他还要救儿子,可不敢这么早死。
可惜的是,张芷雯身上的混沌之石他没有得到手,这个小妮子不知为何那么刚烈,竟然被劫持了就宁可去死,而且还被她真的成功了……
到现在吴先阳也不知道,张芷雯究竟是用什么办法突破了他的“软骨散”,在那种情况下居然引发剧烈的爆炸,差点就和他同归于尽。
想这些的同时,吴先阳下刀如飞,飞快地将伤口处已经有些腐烂的烂内去除。
因为冰冻过,切的时候并不痛,但切过之后,钻心的剧痛就升了起来,让吴先阳不由自主地连吸了几口凉气。
“妈_的,妈_的,好痛……痛死我了……”
小时候顽皮打闹,和小伙伴们开玩笑时一言不忿,竟然动了刀子,那大概是吴先阳第一次尝到刀子割肉的感觉。
此后成年后,于训练中,于黑暗里,明里暗里、好的坏的,诸多事吴先阳都干过不少,刀子的滋味也没少挨,直到身居高位后,渐渐离这种野蛮的行迹远去,以为此生再不会尝到此种滋味,没想到今天还是又尝到了。
痛得他呲牙咧嘴,记忆里曾经想要遗忘的那些再次变得鲜活起来。
以为已经逃离的生活,原来从来不曾远离,吴先阳觉得自己象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牵扯着,不止是他,这天下谁也真的能逃得过去?
他狠狠干了一口白兰地,让那火一样的液体从嘴里一线直下腹中,忽然神经质地狂笑起来。
剧烈的疼痛中,连烈酒一时都没法让他淡忘,他不得不努力想些其它的事,来分散注意力,好让伤口不那么痛得钻心。
想来想去,忽然想到自己的儿子,吴明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