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旻决的瞳孔一紧,自己每日里的五味散用度都是福庆经手,而这个人,恰恰是最经不住盘问的。
果然,福庆开始还尚且支支吾吾推辞不知,可没用多久,秦老相国都没用大刑,只单单凶狠地看着他,他就一咕噜都吐露出来了。
“老相国饶命,老相国饶命!”福庆不住地跪在地上叩头:“不关我的事啊!真不关我的事情!是……”
秦旻决大吼一声:“福庆!休得狂言!”
秦老相国刚才的怒气好像已经消了下去,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低沉:“福庆,你不要管他,继续说!”
福庆瑟缩着脑袋,跪行着离秦旻决又远了几分:“公……公子每日里都爱吸上几口,我……我没隔一定时间就去城西的仙雾坊去买上一些……”
“这是从什么时候染上的?”
“是……是……”福庆瑟缩着不敢说话,眼睛的余光直往秦旻决那里瞟。
“说。”秦老相国低沉着声音说话,而秦旻决此时早已经垂目不语,一副挺天由命的样子。
“自从公子那年南下岭南付职就开始了……”
秦老相国嘴边绽开一丝冷笑:“这么说来,也有个七八年的时间了……”
秦老相国挥挥手:“把他拉下去。”
“老相国,您饶我一命!”福庆惊恐地想要从壮丁的控制中挣扎出来:“老相国!您不念功劳念苦劳,我在相国府里伺候了这么多年,您饶我一命!”
“老相国!老相国!”
几个年轻力壮的仆役拉着福庆下去,一时嘈杂的议事厅瞬间安静了下来,祖孙两人一坐一跪,都是无话。
“决儿,”老相国终于开口:“你爹正当年的时候死于牢狱,我从那时开始告诫自己,一定要把你教育好,没想到……没想到……”
秦老相国摇摇头:“你还是走了他的老路……”
“祖父,孙儿只是太累了,暂时着迷吸食。等日后大事已成,孙儿定能戒掉这个!”
“糊涂啊!决儿,你好糊涂!”
“你年轻有为,岭南在你的打理下蒸蒸日上,民生富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有什么要逞强的?”
“这些都不够!”秦旻决眼睛已经开始泛着泪光:“一个区区的岭南刺史算的了什么?我拿这天下来祭奠父亲,来为父亲说话!”
“决儿,你怎么还不知悔改!你父亲当年入狱确实是他品行不端,贪赃枉法,你这样为了一己私情将国家百姓的命运至于不顾,对得起秦家列祖列宗吗?”
秦旻决听到这里,猛然抬头看向端坐主位的祖父:“我没有!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父亲报仇!是为了父亲!我没有对不起秦家,对不起您!”
秦老相国看着爆发的秦旻决,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就这样喷出来,整个人摇摇晃晃地,竟然就从主位上跌落下来。
“祖父!”
秦旻决吓了一跳,慌忙跑上前去扶他,可老相国早已紧闭双眼,晕死过去。
“来人来人!去请太医,去请丁太医!”
“你说什么?”叶珑仪吃惊地看着春杏:“老相国中风,生死不明?”
春杏点点头,双手替叶珑仪退下身上的外衣:“是呢!奴婢也是听厨房的小桃说的。听说这秦老相国不知怎么了就突发中风,一下子就昏死过去了,秦府里这会儿想必要乱翻天了!”
叶珑仪听着心里砰砰直跳,上一世秦老相国是立冬之后才发病而亡的,怎么这一世竟然这样早?
春杏看着叶珑仪失神的模样,不仅有些担忧:“小姐,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这秦老相国若是离世,秦大人肯定一年半载的不会考虑成婚的事情了,对咱们是好事情啊。您怎么?”
叶珑仪摇摇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上一世,秦旻决拖到入冬才举兵起事,就是因为老相国在世他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惹到他老人家。如今老相国若是挺不过去早早离开,那他……
叶珑仪赶紧追问春杏:“你可知道老相国是如何发病的?不是说前阵儿身体已经开始见好了吗?”
春杏咬咬唇,犹豫半晌,还是说了实话:“小姐,奴婢听说,秦老相国好像在福庆身上发现了什么秘密,在议事厅和秦大人一起审问他来着。等审完福庆,他就一下子不省人事了……”
叶珑仪听到春杏这样说,一下子跌坐到了床上,难道,难道是自己害死了老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