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听秦旻决这样说,慌忙推辞:“那就折煞老朽了。少爷,秦牧这一生都跟着老相国,当年……”
秦牧咬咬牙,还是说道:“当年,咱们大爷出事的时候,我也是看在眼里的,那时候您在也不过十一二岁年纪,还是个娃娃身材。”
秦牧勉强从嘴里挤出一丝笑容:“当年的小少爷终于长成如今这样风流俊美的男子,咱们大爷泉下有知,也是可以安息了。”
秦旻决听到这里,终于从秦牧的话里咂摸出味道来:“秦叔,有什么话您可以直说,决儿在您这里,到底还是一个晚辈。”
秦牧听到秦旻决这样称呼自己,心里不禁有些感动。从秦旻决离开京城去了岭南,分别也是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对于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孩子,怎么能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呢?
秦牧深吸一口气,终于把心里话全部都说了出来:“少爷,秦牧说一句充大的话。我老头儿活了大半辈子的时光了,什么样儿的人没见过?这个福庆伺候了您许多年不假,但是骨子里是个什么样儿的秉性,秦牧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秦牧想着老相国临终前的嘱咐,不觉语速加快,心情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他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少爷可不能跟着他沾染半点儿啊!”
秦牧此时眼泪已经快要出来了:“少爷有宏图大志,秦牧虽然不懂,但是知道少爷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可就一样……”
秦牧颤颤巍巍地竖起自己的食指,眼神中露出有些哀求的目光:“就一样,恳求少爷答应老奴。”
秦旻决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秦牧接下来要讲的内容,可是秦牧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是福庆,是福庆这个不牢靠的奴才?但是秦旻决已经来不及细想,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场老仆少主之间的对话进行下去。
“秦叔请说。”
“断了那个要命的东西。”
秦牧咬紧自己的后槽牙,哽咽地说:“老奴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也知道,这个五味散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多少青年才俊都是因为一步之差,被这五味散害了一生?”
“少爷,”秦牧歪着身子跪在了地上,伏身叩首:“少爷是相国府一脉单传,嫡子嫡孙。还请您念在老相国和大爷的份上,能浪子回头,戒了这五味散吧!”
秦旻决慢慢收紧自己的右手,握成一个收紧的拳头,抵在书案上。他的脸半红半白,心里也是有些闹修成怒。
秦旻决此时很想把这个年事已高的老管家赶出去,但是他知道,自己八年的时间不在京城,还需要这个老管家来帮衬自己,彻底在京城里立住脚跟,这样回了岭南,自己起兵才能事半功倍。
秦旻决控制住自己想要发怒的冲动,努力挤出一个懊悔的表情,从书案后面走到秦牧的面前。他双手将秦牧从地上扶起来:“秦叔,决儿错了。”
“祖父离世的那天起,决儿就错了。”
“只是……”秦旻决脑子飞速地运转,努力想出一个完美的借口。
“这福庆到底是伺候我多年的人,决儿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
秦牧以为秦旻决的痛恨和懊悔都是真的,也以为这个少爷真的是心慈手软之人,不知道如何处置福庆,这才留了福庆的命这么长时间。他欣喜若狂,只要少爷能够回头,有什么事情他秦牧替他完成便是了。
“少爷你放心。”秦牧紧紧握住秦旻决的双手,激动地腮边的肌肉都有些抽筋:“只要你能戒了五味散,其余的事情,秦牧都能替你完成。”
秦牧思忖片刻,说道:“老朽在老家还有些亲戚,有几个倒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
“若是少爷能舍得,就把福庆送到老朽的乡下。只要断了福庆给你续药,咱们慢慢的,总能戒了这个坑人的玩意儿。”
秦旻决佯装认真思考的模样,还是犹豫着说:“这样好是好,只是……”
秦牧赶紧问道:“怎么了?可是秦牧哪里考虑的不够周到吗?”
秦旻决摇摇头,叹气道:“秦叔,我也是了解这个福庆的,就怕……他这个人嘴上没有把门的,若是四处乱说,这样对相国府的声誉,怕是极为不利。”
秦牧想想说:“那…咱们出个好价钱?”
秦旻决为难地说:“这倒是个缓兵之计,只是……”秦旻决偷偷看着秦牧地神色:“就怕他这种性子,偷鸡摸狗的惯了,贪得无厌,到时候……”
秦旻决说说又停下,做出一副想通的样子:“不过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再害了他的性命,毕竟……”
“决儿自己做错了事,便要自己承担。大不了,便是白白养着福庆,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