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家里吵翻,他取车离开,刚好这辆在最近的车库里,他也就没往里面去,直接开了出来。
之后一直没回家,他卡里的钱也不够再买辆百十万的车,在市区里开越野挺二的,不过回老家有山路就比较合适了。
“真想一直住在姥姥家啊。”仲城上车后感叹了一句。
“那仲城叔叔可以去做村长,就天天能陪姥姥姥爷。”颜回道。
“等我当了市长,再退休以后的,我就去老家弄个二层小楼,天天陪姥爷下棋。”仲城美滋滋道。
仲城的愿望很理想主义,颜回却煞风景的想到二老的年龄,等仲城退休……
她摇了摇头不再想。
“这雨还真是下个没完。”仲城调整了一下靠背和后视镜,“十月的雨,可以比六月飞雪了,看来冤情很大。”
“是啊……”颜回看着车窗外又开始丝丝密密连成的雨线,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陆见深和仲浅的事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婚礼也已经过去三天,颜回却还是时不时有这种情绪,仲城看着都有些着急。
失恋啊……
以后自己还是不要谈恋爱的好,他在心里悲伤的啧了一声。
……
两人出发晚,雨天山路又不好开,比往常费了更多时间才到老家,已经是下午。
仲城难得聪明的提前预告了一下陆见深这次不会回来,被父亲抓去新的公司做二把手了,要管很多事,短期内都抽不出时间。
二老有这样的预防针,果然没在迎出来的第一时间就问:“小深怎么没回来”
但还是挡不住二老边往里面拿东西,边感叹:“赚钱重要,但生活也重要,不要让小深太累了”。
“是是是。”仲城边波浪鼓的点头应着,边偷瞧因为提到陆见深而脸色一僵的颜回,忍不住在心里操了陆见深家八辈袓宗。
只是在操的时候,到底该操陆添海的,还是顾江吟的,就有点拿捏不定。
最后索性一起操了。
操!
真爽!
进屋后,姥姥把东西分门别类装在柜子里或者厨房。
姥爷则拉起仲城,“走,我新弄了个大棚,扣之前先往地里埋了不少肥料,小城你快和我去看看,我还种了你喜欢吃的草莓,以后你都不用去那个什么采摘园了!”
“哟,这季节还能种草莓?”仲城被勾起了兴趣,忙跟姥爷往出走,“那我得赶紧着。”
“哎……”姥姥叫住他们,“外面开始掉雨点了,一会要下大的,还去外面干什么。”
“大棚里,又浇不着,老婆子就爱多管。”姥爷虎着脸。
“没事,浇也不怕,我小时候还就喜欢淋雨呢。”仲城继续和姥爷往外走,忽想起什么,转头问柜子前站着的颜回。
“颜小回也一起去吧。”
“我不去了。”一句埋起来让颜回想到很多事,有些恍惚的应着。
她从“出事”后基本上一直都是这么个精神不佳的状态,偶尔失神仲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道,“那我就去了,你和陪姥姥做饭。”
“恩。”颜回应了一声。
仲城走后,姥姥去了小屋挑捡晚上要做的菜,颜回拿了把雨伞,出了院子。
她突然很想知道陆见深的瓶子里写了什么。
虽然哪怕再甜蜜的愿望在此时都没有意义,但她还是想看。
有些执着,就像明知几十年后会死,却还是想在世上留下更多属于自己的意义和回忆一样。
大黄见她要出门,汪汪两声也想跟着,颜回看着逐渐大起来的雨滴,呵斥大黄,“快回去。”
大黄甩甩尾巴,灰溜溜的钻回狗窝。
雨天上山的路并不好走,又因为小溪那边地势高、树林稀,所以风很大。
颜回手里的伞几次都被刮的卷过去,踉踉跄跄总算来到那棵树下时,衣服已经湿的不行。
她感冒一直没好全,之前不觉得什么,走了这一趟山路,风吹雨淋后才感觉出来不太舒服。
身上灌了铅似的重,腿也有些不听使唤,本来想蹲在树下,却不小心摔在了泥泞的地上。
这一下,让颜回半天没能起的来,她索性也自暴自弃,任衣衫沾满了泥水不顾,跪着去挖埋藏自己和陆见深愿望的地方。
这些天,她淋过雨,跳过湖,痛哭过,任性过。
却还是有那么多的委屈和不甘发泄不掉,在暴雨骤风之下,将深埋已久的愿望挖开,仿佛挖开了心底最深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