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姐,又见面了。”谭明正在大厅里和两个警察磨嘴皮子,见到颜回从办公室出来,咬牙切齿的笑了笑。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什么人手下有什么人,有仲城这样的上司,也难怪会教出颜小姐这种胆敢殴打未成年人的警察。”
颜回敢出来,就是做好了谭明会“兴师问罪”的准备,却没想到谭明会指桑骂槐。
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殴打未成年是我的失职,和仲城,和任何人都没关系,而且……”
颜回上前一步,“如果真要说近朱者赤,那我倒是真的非常能够理解谭先生,为什么能生出谭家兴和谭家佳这种,把欺辱别人当成乐趣的儿女,把无知无耻当自豪的孩子。”
“你……”谭明脸上布满怒容,咬牙说了一个字后,又克制回去。
他扫了一眼警局内无处不在的监控,将怒气很好的收敛起来,整了整衣领,对颜回道,“我会告颜小姐人身伤害,让你明白到底谁无耻。”
“谁最无耻,谭先生心里有数,至于人身伤害……”颜回笑了笑,挑衅的看着谭明,“谭先生可知?是谭家兴意图对我不轨,我才正当防卫,最多算误伤,何来人身伤害?”
“正当防卫需要打那么多下?”谭明嗤笑。
“也不是光是我在打他,他也在反击我,我怕我不出手,他真的会伤害我,我自然要全力防卫,只有他倒下,我才安全,不是吗?”颜回反问。
“……”谭明窒了窒。
他自然知道自家儿子是何等出格。
只不过那些出格,一直是他值得骄傲的与众不同,也是他培养儿子做为继承人的利器,如今,却成为颜回抓住的把柄。
明白再说下去,也不会在言语上唬到颜回,谭明放弃和她磨嘴皮子,招呼两名律师进去交涉。
颜回没有拦他,她有一个突然很想见的人,且最好在今天见一面。
不然她若真因为谭家兴的事停职,见在审中的犯人会没有现在方便。
“我出去一下,等会仲城回来告诉他一声,不用担心我。”颜回回办公室告诉刘年,让他帮忙传话。
刘年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颜回你要去哪,我陪你去?”
“不用了。”颜回知道他是担心自己,道,“我要去看守所那边,见一个人,不会有危险,谭明现在忙着捞那对熊孩子,没空对付我。”
“那也还是谨慎一点好。”刘年从抽屉中拿出车钥匙,朝颜回走过去,“我听我爸说谭明确实挺厉害的,万一他气不过呢,我陪你。”
他如此真诚,颜回也不好一再拒绝,只能笑着答应,“好。”
……
两人出了警局,刘年开出警车,连上导航往看守所去。
警车后面,一辆外地牌照的车悄无声息跟随在后面,车上一人正拿着手机和李解汇报。
李解接到消息后,敲门进了总裁办公室,转告陆见深。
“陆少,颜小姐和一位同事开警车离开警局,可能是出任务去了。”
办公桌上文件堆积如山,陆见深正埋头翻找顾江吟这八年经手,并且可能存在猫腻的方案和企划。
闻言他抬起头,问,“和哪位同事?”
李解低头在手机上看了看,道,“资料上显示叫刘年。”
陆见深眉心皱了皱。
颜回和刘年一起出任务,不算多么奇怪的事,但现下时间明显不对。
刚抓了谭家兴和谭家佳那对兄妹,颜回难道不该在局里审问,或者忙着和谭明周旋,怎么就和刘年出去了?
刑侦也不是市局分局,什么都能忙,家长里短的小案不会报到那里,即便有什么命案凶案也不止仲城一个组,完全还有其他同事可以出警。
这两人出去干什么的?
“跟着他们,看他们去哪。”陆见深吩咐道,再埋头于文件之中。
“是。”李解应着,手速飞快的在手机上回复,边道,“陆少放心,我派的两个人都是身手好的,保护颜小姐的安全绝无差池,必要的时候就算被发现,也一定以颜小姐的安全为上。”
“恩。”陆见深低头应了一声。
李解的知情识趣总会让他舒心。
此番扫荡了谭家,谭明誓必不会对颜回和仲城善罢甘休,仲城那边他不敢动,那么火力就都会集中在颜回身上。
他必须要保护好,谨慎小心才能绝无差池。
二十分钟后,刘年的车开进看守所,李解这边也接到了汇报。
“颜小姐和同事去了看守所。”李解看着手机上的消息,道,“接见了一位犯人,陆少需要查一查这位犯人的底细吗?”
“不用。”陆见深在听到看守所三个字的时候,就猜出颜回想见的人是谁,道,“她应该是要去见李庆国,告诉那两个人跟紧些,除了女厕所,别的地方都要寸步不离。”
“是。”
“好了你出去吧。”陆见深靠在椅背上,两指掐着睛明穴捏了捏,“告诉秘书把这些收起来,换三年前的。”
“是。”
李解出去后,陆见深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街道的车水马龙。
颜回的举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他的心情。
去见李庆国实属正常,心软和多愁善感也颜回的个性之一,就如当年囡囡的案子发生时,颜回也是心疼又义愤填膺。
只是这般可以算做私人的事,她为什么要和刘年一起去?
和仲城一起他还能理解,刘年又算什么?
……
颜回在接见室里见到了李庆国。
李庆国相较上次见面时歇斯底里大有不同,如今整个人都显得很颓废,黑眼圈很重,看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睡着或晕倒。
他手臂上还缠着纱布,可见那一枪留下的伤还没好,颜回看到便心有愧疚,开口声音也弱下来。
“李先生,上次的事很抱歉,我不知道前因后果,出手没轻重的伤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