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友楼是长安城里叫得出名头的酒馆之一,就连严铭这样的富家子弟也不常来,都是顶贵人家才爱光顾的地方。
这回为了庆祝吴议回来,他也算下了血本了,特地捡了个二楼靠窗能瞧见街上风景的好位置,和吴议对面坐下。
“说到喜事,我还没来得及和严兄道喜。”
酒菜还没摆上来,吴议便已先笑道:“听说你家里已为了订了一家极好的姑娘,令尊眼界极高,想来一定是个名动京师的美人。”
不说还好,一说便踩中了严铭的痛脚:“师弟,你可万万休提此事,我连那姑娘的眉毛眼睛都没瞧过,是丑是美,我也只能认了,只求她别是个拈酸吃醋的。”
“要人家不拈酸吃醋,你自己先别拈花惹草才是。”吴议不由笑着揶揄他一句。
严铭烦恼地斟上一杯酒,瞧着面前笑容款款的青年,心中像养了只小猫似的,抓心挠肺的痒,却又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只能和他举杯一碰:“别提这些,咱们今朝有酒今朝醉!”
两人正热热闹闹说着话,店里的小二突然走上前来,面露难色:“二位爷,可否移驾去别的座位。”
严铭脸色一沉:“怎么,这位置不是我原订好的?”
“是您订的。”那店小二心中也叫苦不迭,怎么又撞上这样的事情,“只是有位贵人眼下想要用这个位置,所以不得不请二位挪动了。”
说罢,怕严铭翻脸似的,赶紧又接一句:“我们老板说了,今天您二位的酒菜钱就免了,还望两位多担待担待。”
吴议心知肚明,能来这种地方吃饭的人非富即贵,也不知道是哪个达官贵人临时起了意要临窗看景了,才闹得他们要挪走。
他本来也不甚在乎这些小事,但严铭三杯冷酒下肚,早就有些薄醉了,一听要他们让人桌席,哪里有肯依的道理,仗着三分酒气就大喝一声:“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你却叫来让我也开开眼界!”
眼瞧着就要吵起来了,转角走上个眉目清朗、身长玉立的青年,吴议定睛一瞧,这不是当今太子李贤吗?
李贤身后还跟着个面容姣好,身段细长的少年,正小心翼翼藏在他背后,大有害怕之色:“他们是谁?”
店小二还没有开口解释,李贤先倒哈哈一笑:“原来是你,听说你东行有功,连天皇天后都有所耳闻,难怪要来庆贺一番了。”
吴议曾对他有救命之恩,又照料孝敬皇帝三年,李贤虽然不大喜欢沈寒山,对吴议也算得上十分尊敬。
吴议也少不得和他客气两句:“都是博士们的功劳,我们不过跑跑腿的事情。”
“道生。”李贤亲昵地揽过身侧的少年,“所谓君子成人之美,今天我们去别的地方吃吧。”
说着,招呼店小二:“令给我们开一个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