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拐进严家湾时,压上了一颗小石头,微微一颠,三轮车的挡风布帘里露出一缕纯白色的头发,很快,三轮车恢复正轨,那缕头发又不见了。
只不过,那三轮车师傅却一脸歉疚地侧首对车后的乘客,认真道歉道:“老板,不好意思,刚才路上
有块小石头。”
“没关系,师傅,直接开进严家湾吧。”车里的乘客如是道。
三轮车师傅却有些为难:“不好意思,老板,咱们不能进去,只能把您送到挽头溪岸边。”
似是害怕解释不清出一般,三轮车师傅又道:“老板,您怕是不知道,咱们老板就在严家湾,上面也规定了,三轮车不允许进严家湾,嗯,也不允许载客进严家湾。”
“没关系,那就停在挽头溪岸边吧。”乘客语调有些略微的激动,三轮车师傅不懂,也只是摇了摇头,踩着踏板继续前进。
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春回大地,猫了一整个冬的庄稼人都走出了院子,换上了轻便的衣衫,扛起了农具,又开始忙碌起来。
一大早,身体已经逐渐恢复的严澈,还是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扛着锄头跟在父兄嫂子的背后,冒着“贵如油”的淅沥春雨,下地干活儿了。
三年。
一千一百多个日夜。
灵渠镇变化巨大,可谓翻天覆地,严家湾的变化也不小。
相较于以前严家湾的繁华喧嚣,如今的严家湾又恢复了祖祖辈辈习惯了的淡宁恬然,惬意舒适。
是的,在灵渠镇越来越与外面的世界接轨,更有超赶的势头时,严家湾返璞归真,撇弃了浮华喧嚣,回归了从前的田园平凡。
雾戌山还是在严澈一家名下的承包山头,只是人却多了齐了,更像一个家了。
雾戌山庄里的那两栋竹楼,如今已经都住满了人。
严国强的二哥严国荣老两口也从吉兆县搬了回来,厚着脸皮跟着住进了雾戌山庄。
严国荣依旧和严国强水火不容,每天斗嘴皮子一小吵,三天拍案掀桌一大吵,但是兄弟俩的感情越发亲近起来,吵架……那也是因为严国强牛嚼牡丹浪费了严国荣的茶。
严国荣依旧酷爱品茶,饮茶成痴,闹得雾戌山山背后有了一块专门种茶的茶田——里面的茶,是严国荣的宝贝,比之儿子孙子还宝贝的宝贝。
偶尔严卓严越两个儿子也会带着孙子孙女回来看望两位老人,不过,一般而言,最多呆上一两天,又被严国荣赶出了雾戌山庄。
严国强的大哥严国繁年纪大了,出现老年痴呆症的症状,儿女推卸责任,都不愿照顾这个没什么油水的老父亲,闹得屎尿都落在床上也没人搭理。
严国强看不过了,让严江和张尝去把人也接回了雾戌山庄,勉强同意让严国繁的婆姨照看着。
严国繁的几个儿女以为老头子把钱财都给了雾戌山庄严澈一家,大着胆子上来闹了几次……不过,每次一靠近雾戌山,都会被一头全身漆黑发亮,有成年老虎大小的黑家伙一声咆哮,吓得他们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严国强身子骨在严澈清醒后,也愈发康健。
到了现在,严国强虽不至于健步如飞,却也是手里能拿得动百多斤的物什不在话下。
更因为家里一派和气,整天整个人都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看上去人也年轻了二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