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朱瑶玉发现自己还是太惜命
李八郎几乎是用全身力气压住她的脖颈,挤压着她气管,她难受的蹬了几下腿,感觉呼吸越来越稀薄,对上李八郎含泪的红眼眶,她觉得荒唐,她自残没死成,居然被李八郎掐死的,也好,也好,这一生,她都活的随波逐流又软弱,想要的父爱,和爱情,一样都没得到,唯一的亏欠是,抚育她长大的娘亲。
不知道,娘亲该哭成什么模样…
这是她陷入昏迷的最后一个念头。
她好像回到了少女时,朱府一片喜庆,秦姨娘似当家主母般忙里忙外,一身凤冠霞帔的朱薇在众人的簇拥下,被李八郎牵出了府门。
一晃眼又变成了她凤冠霞帔,娘亲泪盈盈又欣慰的望着她,谢宇迎她时,信誓旦旦的向娘亲保证:定一生一世待她好。
“…朱瑶玉。”
“…朱瑶玉。”
一声声的,好耳熟,是谁在唤她?连名带姓的,好生疏,但是她听在耳里,却觉得好亲密。
“朱瑶玉!你醒醒…”
声音是……
是段文!
她猛的睁开了双眸,对上了段文略带充血的眼睛,男人用力的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底蓦地迸发出惊喜,哑声:“朱瑶玉,你醒了!”
脖子围了厚重的纱布,她连想转动一下头,都动不了,只能用虚弱的目光望向他,声音嘶哑:“你去哪里了…”
段文目光一痛,并未答,而且取来案头上的一盏清水,用调羹舀了一勺递至她的唇边
她不肯喝,犹在埋怨他:“…你去哪里了?你怎么一直不来救我,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你去哪里了?”越控诉越委屈,两行清泪已经滑落下来。
段文丢下调羹,用手帮她拭泪,一碰便觉泪水烫手得很,烫的他手指都在发抖:“别哭了,我答应你,再没有下一回。”
她呜呜哭的泪眼朦胧,不一会就开始抽抽嗒嗒,一抽就拉扯到脖颈处的伤口,嘴里嘶嘶的呼疼。
段文实在是没什么哄人的经验,除了笨拙的拍拍她的被褥外,就不知该做什么了,她自己慢慢的停止了哭泣,瞪他:“我要喝水。”
段文重新执起调羹,喂了她一口清水后,她问:“李八郎呢?”
他动作一顿,:“已经离开了。”
“离开?他去哪里了?”李八郎愿意离开?
他没答。
她脑子乱糟糟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们…遇见了吗?他…”
段文突然起身,离开了床榻
朱瑶玉一怔,连忙跃起身捉住他的大手:“你去哪里?”她后知后觉的顿悟,自己好似问了不该问的话,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提李八郎而吃醋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口冒出一丝丝甜,缠抱着段文的胳膊:“段文,你别走,别离开我的视线,我害怕。”
他一听,坐回床榻边上:“莫怕,有我在。”
她弯起唇角,双手松开他的胳膊,改为挤进他的胸膛,环住他的腰,整个人都软靠进他的怀里。
他的大手搭上她的肩颈,带了两三分力气推了一下,没推动,便由着她了。
她赖在他的怀里,只觉十分安心,静静的靠了一会后,残留着的问题再次袭上脑海,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自己当时是赤裸状态,他都看到了吗?她一时觉得羞耻,一时又觉得羞涩:“段文,段文,我,我当时没力气,我也推不开他,我…”
大掌抚了抚她的背脊:“别说了,都忘了吧。”
她退开一些,抬眸直视段文的眼睛,有些自卑:“你…你介意吗?”
段文抿抿唇,重新将她揽进怀里。
她眼眸一片酸涩,为什么总是让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一次又一次,她真的越来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爷!”青玉一边叫,一边冲了进来,满脸激动:“爷,小少爷醒了。”
段文维持着搂着佳人的动作没动:“嗯,你们几个好好伺候。”
青玉激动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朱瑶玉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段文,想让他松开自己:“我没事了,你去看看段轩亭吧。”
段文不松,反而收紧了些,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不论是情理上还是道义,责任上,都应该劝段文去探他的儿子才对。
那个孩子应是落了水,受了些伤,此刻最是需要父亲的时候。可她沉溺在段文的怀抱里,再也说不出让他离开的话。
她真的太自私太坏了。
只在客栈停留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再次上路,段轩亭被青玉抱进了马车里,他的一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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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的看着段文。
可段文此刻正被朱瑶玉撩拨的全身僵硬,什么都没注意到,包括儿子渴望的眼神
她用指甲刮他的掌心,声音也是娇娇的:“你陪我一起乘坐马车嘛,好不好?”
他屈从于自己:“好。”
马车宽大,朱瑶玉和段轩亭一直都是一左一右面对面坐着的,此次,朱瑶玉身边多了个人性靠枕,她舒舒服服的赖在段文怀里,马车晃的她昏昏欲睡。只是她总感觉段轩亭一直在看她,可她每一抬头,望过去。这段轩亭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瞭望车顶。
难道是她的错觉?然后她又想到,是不是因为她霸占了段文的原因?便喊他:“亭哥儿,你坐过来吧,我们一起靠着姐夫,这样也舒服一些。”
段轩亭面无表情的拒绝了。
朱瑶玉只好耸肩。
马车半个月后抵达都镇岛码头,朱瑶玉对此镇有美好的回忆,她觉得。这是她与段文定情之地。
便冲着男人撒娇:“我们在都镇岛多留几日好不好?就在我们上次那间客栈,好不好?”
段文似回忆起了什么,目光柔和:“好。”
青玉策马在前,一会便停住了,都镇岛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镇子,长街上拥拥挤挤站了不少官兵,瞧着衣服,还有点像大内的,他心中咯噔一下,道:“爷,好似不对劲,奴先去探一探。”
段文颌首。
“怎么了?”朱瑶玉好奇的将头伸出去瞧热闹,除了官兵,还有几个穿着孝服哭啼的妇人,被死死拦在角落里。
青玉一刻钟后返回,回禀:“爷,是公子和驸马。”
段文瞥了眼朱瑶玉,蹙眉:“他们不是几个月前就该启程去蜀川了吗?”
青玉:“奴打听过了,本来圣旨是即可动身,可驸马的母亲突然一夜之间得了恶疾,驸马不得已才留京侍疾。便耽误了行程,后皇上派了御医亲诊,这才免去了驸马的后顾之忧,于日前出发,停留都镇岛则是因为,驸马长子…没了。”
朱瑶玉本是默默听着,最后一句惹来了她的侧目:“没了?这是什么意思?”
青玉:“驸马长子本只是晕船,停留都镇岛吃了药,夜里似乎是下人们不尽心,窗户没关严实,那孩子吹了一夜冷风,起了高烧,第二天直接没了。驸马震怒,已经斩杀了连同客栈小二在内十余人。”
她听的欲呕:“他怎么这么残忍?”
段文默了一会,问她:“还打算在都镇岛逗留吗?”
她连忙摇头:“不要,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