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江山许你 白芥子 3108 字 1个月前

梁祯笑着与他眨了眨眼睛:“你猜。”

暥儿说话的声音细细软软奶声奶气的,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我猜不到,爹爹说,不能跟不认识的人走,我不认识你。”

梁祯怔愣了一瞬,再反应过来他说的爹爹并不是指祝云瑄,心下一叹,面上依旧是笑着的,逗他道:“那我刚才叫你不要出声,你也没有喊出来,还跟我走了。”

小孩噘了噘嘴巴,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有一点心虚:“那伯伯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去啊?”

“方才别人都在睡觉,你为什么不睡?”

“我睡不着,我想要我的兔子风筝,不见了。”

“兔子风筝,什么样的?”

暥儿伸手比划:“小兔子模样的,我自己画的,我最喜欢小兔子了。”

“是这个吗?”

梁祯似变戏法一般,从身后将早上那只被风吹跑了的风筝变了出来,暥儿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就是这个!兔子风筝!”

梁祯笑眯眯地将之递过去给他,暥儿爱惜地抱回怀中,冲着梁祯笑弯了双眼:“谢谢伯伯。”

梁祯继续逗他:“那我帮你把风筝找回来了,你要怎么回报我?”

暥儿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告诉他:“伯伯送我回去,我的糖给伯伯吃。”

梁祯好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小机灵鬼呢,就想骗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有,我真的有糖,很好吃的,暥儿从不骗人。”

一大一小正说着话,凉亭旁的灌木后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喊声:“小少爷!小少爷你在哪?”

暥儿“呀”了一声:“嬷嬷来了。”

梁祯回头扫了一眼,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就要过来了,他将孩子放下,让他自己坐着,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伯伯走了,过几日再来找我的暥儿玩。”

转瞬间人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拐角,满头大汗的嬷嬷丫鬟们从灌木后面拐过来,见到暥儿立刻过来抱起了他,小娃娃呆呆看着梁祯消失的方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第五十二章 近乡情怯

二月中,南巡队伍到达江南首府景州,这里是大衍历代皇帝出巡必经之地,百余年前建成的行宫就坐落在风景最好的江水畔,早在三个月前出巡的圣旨下来后便已修葺一新,只等接驾。

江南大大小小的官员俱来拜见了圣驾,祝云瑄并未对这些人客气,考问政绩、整顿吏治,几日下来,便或是罢黜、或是擢升,调任了一大批官员,狠狠给了这些在南边安逸惯了的土皇帝们一个下马威。

祝云璟与贺怀翎是三日之后到的,贺怀翎是闽粤水师总兵,特地从闽州赶来江南与皇帝述职,公事说完,一家人才关起门来闲聊起了家常。

三年未见,祝云璟如今是愈发逍遥了,神采飞扬、容光焕发,日子想来过得十分不错,这回与贺怀翎一块过来,就只带上了大儿子元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看着着实叫人眼热。

大长公主拉着祝云璟的手说了许久的话,离用晚膳还有些时候,她老人家乏了去歇下了,早就坐不住了的元宝站起身,推着祝云璟的胳膊:“爹爹,我想去外头玩。”

祝云璟瞪他一眼,一旁的祝云瑄淡笑道:“想去就去吧,园子里有不少好玩的玩意儿,叫高公公带你去。”

“我带他去吧。”贺怀翎也起了身,知道他们兄弟两个有许多私话要聊,将空间单独留给了他们,领着儿子去了外头。

望着元宝飞奔出去的身影,祝云瑄笑着感叹:“元宝如今抽了条,是越长越俊俏了,再过几年都能娶媳妇了。”

祝云璟嗤了一声:“算了吧,这小子还是孩子心性,闹腾得不行,成日里就知道玩,带坏两个弟弟。”

闻言,祝云瑄的眸光闪动了一下,眼底有什么情绪一晃而过:“……铭儿那孩子也有三岁多了吧,哥怎么没把他一块带过来?”

祝云璟笑望着他:“陛下只关心铭儿一个吗?”

祝云瑄的唇角轻抿,半晌,才喃喃出声:“暥儿……他还好吗?”

见他这副小心翼翼踌躇不决的模样,祝云璟敛了笑意,收起了说笑的心思:“陛下想问便问,何必这般吞吞吐吐,暥儿他很好,这两年身子越来越好了,性情也好,不过前几日元宝那个臭小子偷偷带着他和铭儿去庄子上玩,让两个小的染了风寒,怕他们一路颠簸身子更加不适,我便没有带他们过来。”

祝云瑄心中一紧:“染了风寒,严重吗?”

“没有大碍,你别担心,喝了两副药就好多了,等我们回去应当已经痊愈了,就是不知……陛下想不想去闽州。”

祝云瑄微怔,江南是南巡行程安排中的最后一站,他原以为即便他不提,祝云璟也定会将暥儿带来给他看一眼,却没曾想这么不凑巧,暥儿又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原也没打算去闽州,行程都一早安排好了,离京太久总会有不妥……”

祝云璟截断他的话:“陛下还在犹豫什么?”

祝云瑄神情有些恍惚:“……见到了又如何,不过是以后平添了更多的念想罢了。”

“你若是这般想的,这次又为何要过来?你明明就想见他不是吗?”

祝云瑄苦笑:“哥,我是想见那个孩子,可我……不知要怎么面对他,若是他问起我为何从前不要他,我该怎么跟他说?若是……若是真把他接回来,我又要如何跟天下人交代他的来历?”

“这有何难的,暥儿那张脸就够有说服力了,他与你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的身世也好办,就说你从前宠幸了定国公府的一个婢女,后头那婢女生下孩子难产而亡,孩子早产体弱,怕养不活,才放在定国公府里养了三年。只不过这样一来,就是暥儿的出身低了些,委屈了他,可既然你这三年都不肯立后,以后你若再无别的子嗣,他就是唯一的皇嗣,谁都不能看轻他。至于暥儿他自己,你放心好了,他性子软得很,你多哄哄他,他一准就亲你了。”

祝云瑄没有接腔,沉默不言不知在想些什么,祝云璟叹气:“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身体养好之后赶紧立后纳妃,多生几个孩子,你亲口承诺的,因为这个我才把暥儿从你身边带走,如今呢?你后宫里头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也只有祝云璟敢当着祝云瑄的面将话说得这么直白,祝云瑄垂着眸,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另一只手腕上的佛珠,许久,才声音艰涩地开口:“哥,这事你就别问了,求你了……”

“算了,这是陛下的事情,我何必操这个心,”祝云璟没好气道,“但是暥儿,就一句话吧,你到底要是不要?”

祝云瑄呐呐道:“你让我再想一想,再仔细想一想吧……”

晚膳之前,贺怀翎带着玩疯了的元宝回了来,同来的还有祝云琼,方才两个小孩都在园子里头玩正巧碰上了,年岁又差不多,元宝是个自来熟的,主动去跟人攀谈,很快就与之玩到了一起,贺怀翎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阻止,回来便与祝云瑄说了这事。

玩得满头大汗的两个孩子被嬷嬷带去更衣,祝云璟看着皱了皱眉,问祝云瑄:“你是怎么回事?还把那个小鬼带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