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樵这一下喜上眉梢,跳起来三两步便蹦下车去,叫道:“你来啦!”文方寄原本有些气恼那蒙面人仗着自己内功深厚便如此拿腔作调,推三阻四,不是英雄气色,又觉得他行事外貌必然是修炼极其阴毒的邪教功法导致,心里就很有些不以为然;此时见王樵欢喜无限,和他亲亲热热,远胜旁人,免不得大皱其眉。贝衍舟却不以为意,一把扯住文方寄,将那副面具递给他示意道:“那日文小哥为了护我,失手之下,不慎把先生的面具割破。我受樵老弟吩咐,重新替先生打了一副薄金面具,聊作诊资。”文方寄无奈,只得拿了面具下车,恭恭敬敬递过去道:“多谢先生不计前嫌,施以援手!”
喻余青此时以黑纱覆面,他本不欲领情,更兼为人喜玉不喜金,原本是最厌恶如此招摇的色泽品相,但看到王樵一脸恳请渴望的模样,不忍心拂了他的好心情,便接了过来戴上。刚一上脸,心里也不得不暗暗佩服贝衍舟察人观色的本领当真一流,这面具尺寸高低分毫不爽,口唇鼻处更设计得便宜呼吸,因为高手过招之间,脸上敷物本就是大忌,若是呼吸有窒,真气流转便容易接续不上。面具下半截居然还可以拆卸下来,想来是方便他饮水进食。此时车行之中,颠簸晃动,极难手稳;更无法铸模,全凭印象打磨而成,但这面具不仅薄细均匀,并且极为坚韧,当真可谓是神乎其技。
他们于是重返车内,照旧施为,又替贝衍舟拔除了一次胸口的蛊毒,王樵抬手看时,见那凤字的黑色似乎隐隐加深了一层,但他自觉并没有任何不妥症状。喻余青知道说不动他,也不再劝,叹了一声,转头便走。王樵伸手每捉住,急忙喊他,有旁人在也顾不得了,追下车去,人早不见了踪影。他只能怔怔地在车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再进来。
文方寄心中大奇,忍不住道:“怎么他喊这个前辈怪人喊得如此亲昵,两人神色之间又古古怪怪,痴痴傻傻,都好像得了蠢病一般?”
贝衍舟摇头道:“你才得了蠢病!”见王樵重新钻进车厢,便道,“樵老弟,我感你恩情,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樵问道:“什么?你尽管说便是了。”
贝衍舟便道:“我蒙二位尽力相救,却也不愿意救了我一个,却反而累了你们。你手掌之中,黑气比上一次更盛了吧?”
王樵也不否认,点点头摊开手掌,那黑气隐隐,在那凤字之上盘桓:“但是我不痛不痒,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再说这凤文应该就是这蛊毒的克星,否则那什么嫁蛊神通老前辈,还有我家祖上王潜山,不早该被这蛊毒毒死了吗?”
贝衍舟道:“这也有理。不过,应该是另有一套消解的法门,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但刚才那位先生始终用面具遮脸,想必身具奇貌,双手又是那副模样,你可知道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