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语……嗯,或者换个称呼帕尔斯语。”他略微带着调笑地看了叶萧凌一眼,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两个名称,他甚至不可能知道阿富汗的战火纷飞,不会知道塔利班与米国傀儡政权的相互交锋,“不过也许我说哪个都差不多。”
叶萧凌听出了端木长歌话语里的调笑,但他无力反驳,他听说过波斯,但那只是历史上的一个马上民族,曾经在欧洲盛极一时,拥有强壮的象群与骑兵,就好像历史书上轻描淡写的一笔,仅此而已。甚至他现在还记得的原因是因为他曾经在历史考试里因为这条内容被打上鲜红的叉叉,而不是他对于这些地方有着天然的好奇。
但他好奇端木长歌为什么会说这种十分偏门的语言,如果说学习英语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儿,学习法语、日语等等语言是不多见但也时常有的事儿,可谁会去学习阿富汗那片盛产石油却战火纷飞的土地的语言?
只是最终他还是没能问出这个问题,不是他不愿意问,只不过这时刚好有一个身体略微臃肿,肚子宽大,好像怀胎三月的阿富汗人从他的背后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嘿,端木涨歌……”那人显得十分热切地样子,对着刚刚转过身来的端木长歌就露出了友好的微笑,虽然中文的发音有时候会偏向于一个十分古怪的角度,好比是把长的chang读音读成了zhang令人有些觉得好笑,但还算能让人听得明白。
端木长歌坐在圆凳上,转过身来,看着胖胖的阿富汗人靠过来,脸上依然是挂着淡淡地微笑,只不过他从圆凳上挪了下来,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身高只不过是亚洲人的普遍身高,但不上魁梧,甚至有些时候会觉得他有些瘦弱,比起面前那位略微有些高并且体形还有些“丰满”的阿富汗人差了一些,好像一个动物饲养员和他的熊搭档。但叶萧凌却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远远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
老板拥抱了一下他,他说:“很高兴再一次地见到你,我的朋友,上一次见到是什么时候了?啊,那都已经是十年以前了,你的父亲还好吗?”
端木长歌的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如常,脸上依然微笑着地道:“已经过世了”
“哦,我很抱歉,那太遗憾了。”老板一下子变得哀伤起来,他长叹了一口气,好像在缅怀某人的离去,但叶萧凌看得出来,他对于死亡的认知并不如中华人那样隐晦,而是一种十分开明的态度,就好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长了就必然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一些迟早的事儿,似乎他对于死亡这一词并不陌生。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沉痛地问道,“恕我冒昧,他是怎么过世的?他的墓地在哪儿?我想,我需要去拜祭一下我的恩人。”
“撒海里了。”端木长歌淡漠地道,“他生前喜欢大海。”
老板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哦。那是个不错的归宿。有海豚,有鲸鱼,还有美妙的珊瑚。”
端木长歌大声并且近乎癫狂地大笑:“他喜欢的是生鱼片还有墨鱼干。”
老板的笑一下子僵住了,有些不知道话应该怎么接,过了一会儿,他讪讪地挠着头道:“那就祝愿他在天堂可以吃到喜欢的东西。”
“你真的一点都不会恭维人,苏丹。距离我第一次认识你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你一点没也没变。”端木长歌咧开嘴笑得十分欢快,就连叶萧凌都能看出他心中的喜悦,他的眼神发亮,整个人因此而容光焕发,拍着老板的肩膀:“不过,中华没有天堂这一说,人去世了就是去世了。就算好人和坏人,都只是去阴曹地府论功行赏。我那位父亲是个混蛋,恐怕得下十八层地狱。”只是,在老板听不到的地方,他轻声地道:“不过我会尽量多送一些人过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