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郁承君身边,看到他身上没什么伤痕,甚至连衣服都不曾弄脏,便也安了心。
可是郁承君与奉嫔之间没什么母子情分,我方才那般对奉嫔,到底还是有些不安,便多问了一句,“你怪不怪我把催情散放到莲儿身上?那可是你的生身母亲。”
郁承君摇了摇头,不顾宣宣窃笑的目光扶住了我的肩头,道:“舐犊之情我不曾体会道,孺慕之情也不曾有过,只有那么一点点奢望曾经留在过奉铭宫,可是再她把催情散放到宣宣身上的时候,这些都烟消云散了。”
“所以,你急巴巴儿的跑过来,是怕我和宣宣吃亏?”,我挣脱郁承君的双手,抱起宣宣,好像抱起了整个世界。郁承君点了点头在我在身后拥着我,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一家三口,刚好。
看到郁承君点了点头,我也接着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父皇此举显然是想替皇后遮掩了,只不过父皇即便有心,可到底波心亭四面透风,方才那些人只怕看到了不少”。
郁承君对我笑道,“无妨,他们离得远,纵然有什么也不过风言风语,过去便算了。”
我点点头,对于这些,只要有心压制,况且文后除了奉嫔并无其他死敌,应当没什么人中伤。
可是我看了一眼郁承君这淡然的样子,心里便不爽快,“你又不会武,冲进去有什么用?”
郁承君好笑的看了我一样,打趣道,“方才也不知道是谁催我去护驾来着?”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更来气了,“我说的是让你去帮忙不要护着我,省的给了那些人弹劾你的机会,可你倒好,直接与刺客打了个照面儿,就算要帮忙也不一定非要冲进战圈啊!”
我话刚说完,就觉得嘴上一凉,却是郁承君的手覆在了我的唇上,我从鼻息里呼出的气体在他手上结成了小水珠,有些潮潮的。
郁承君眸色暗了暗,在我耳边低声道,“你方才那番话要是再大点声就不用担心有人弹劾我了。”
我脸色一窘,方才我的声音是大了些,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又是一场风波。
“父王,母妃,宣宣还在呢,你们要说什么悄悄话,不如说给我听听?”,宣宣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我才察觉到宣宣还在怀里抱着呢,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我赶忙就朝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郁承君,将宣宣放了下来,牵着的小手,与郁承君一道儿朝前走,“你说陛下召了定国公会说什么什么?”
定国公如今的势力如日中天,因为之前认错了女儿数十年,如今找回来了可不得好好疼惜。
而且,之前文后应当对定国公说了郁承君并非她的亲生子,当初从西夏那边寻回来,也只是要一个儿子稳固地位,而且少不得说了不少不喜郁承君的话,使得定国公与郁承君关系并不好。
可如今知道了郁承君不怎样是定国公的亲外甥,唯一名正言顺的皇子,就算奉嫔不怎么喜欢郁承君,可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今定国公也在想法子修复与郁承君的关系。
这不,前今天还差人送了一种公道杯的新奇玩意,可见定国公的心思。
另外,文后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从来都是依靠定国公一家,除了在宫里有些自己的心腹,其余了什么也不曾准备,如今没了定国公,早就是一个空架子了。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定国公只怕再容不下文后。
由此看来,无论前朝后宫,定国公都不会与文帝达成一致,那么文帝密召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这其中的关系实在复杂,任我如何想,也想不出来。
前朝文帝制衡郁承君,后宫文帝要保文后,怎么看定国公都不会与文帝如何。
“你注意到刚刚父皇被刺伤了吗?”,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郁承君在一旁提醒道。
“刺伤?”,我眉头一皱,这与定国公有什么关系吗?
郁承君拉着我的手慢慢的走着,凉凉的声音在这初春时节感受不到一丝暖意,“父皇被刺伤,罪魁祸首是母妃,按罪,当满门抄斩。可是如今定国公做大,如果真的如此,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更可怕的是若是定国公连同我一起,那胜算比六成还多,父皇不会冒这个险。”
郁承君的话我倒是听出了一点门道,接着道,“所以父皇是打算与定国公商谈,吧这件事压下去,给个不痛不痒的惩罚,算是恩威并施,好让定国公记着这个,若那**急了皇帝,公之于众,只怕定国公的名声便要不得了。”
“是,也不是”,郁承君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倒让我想起了方才他说他救不救文帝都是一样的。
我赶忙道,“你的意思是,父皇是故意的?”
话一出口我便立刻想到当时文帝只是怒骂奉嫔贱妇,却并未做什么,想来便是又防备,既然如此,怎么还会受伤呢?
而且那伤在手臂,还是左臂,并不妨碍批奏折,而且还有受伤的效果,这么就如此巧了呢?
“父皇一开始就知道母妃留了后手,母妃虽有势力,可到底是在皇宫,就算父皇如今威望不必从前,可也不会一点耳目都没有,而只是父皇顺水推舟罢了”,郁承君说的很随意,可我知道这几个人斗起来,他帮谁不帮谁都不是,既然如此便由着他们斗吧,斗赢了,是他们的本事。
“而且父皇绝对不会只是用此事来施恩定国公,肯定是要保母后的,就算定国公心有不快,可到底还有四分朝堂势力不在手中,而且,定国公还会觉得既然明的不行,那暗的呢?所以,母后暂时不会有什么威胁。”。
郁承君话刚说完,我便觉得心头一震,文帝对文后,当真是倾尽所有。
一国之君,宁可自己受伤,宁可用这些见不得人的伎俩去与臣子周全,也要保全自己心爱的人,即便,那个人,心里有别人。
到底,文帝与文后之间,有过什么?
我又抬头看了看郁承君,鬼使神差的问道,“若有朝一日,我落到如母后那般境地,你会如父皇这般吗?”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这么了,竟然会问这样无厘头的话,我与郁承君才几日,这么能奢望他能这样待我,而且,我这脸上的胎记便足以……
“不会”,我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断了,紧紧的一根弦便这样松了,留着断弦随意晃了两下,便载没了动静。
虽然我知道不会,可是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我竟然还是有些难受。
“你不会落到母后那般,我也不会如父皇一般,保自己的女人还要与臣子周旋”。
我一抬头,看到郁承君如墨的眉眼正弯弯的望着我,里面,盛满了笑意。